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在花展上,看到一簇簇最平常不过的翠色的宽叶植物跻身其中。我本不以为意,因为在许多小区和公园的小径边,会经常见到他们的身影。花的颜色也比较多样,有白的,黄的,蓝的,紫的,以及一些串色般紫白,紫蓝等。
它们的花瓣像蝴蝶的翅膀,既轻盈又舒展,所以我一直以为它们名叫蝴蝶兰。现在这种花到处可见,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花草。但在我初次看见它们的时候,真的觉得它们很美很艳,在破旧的书桌和变黄的石灰墙面映衬下,它们是那么光鲜亮丽,就像春晚镁灯光下打扮精致的演员。
在那个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但物质还明显匮乏的年代,我们的教室延续了从前的清汤寡水的模样——除了黑油漆刷面的长木板上头,差不多跟黑板等长的红纸上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照亮教室,剩下的就是本色桌椅和质朴的墙面,再就是整天风刮日晒因而衣服脸色都不鲜亮的我们。我们习惯了坐在大杨树下的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忙里偷闲把目光溜出窗外,瞄瞄前一排教室后墙上曾经鲜明此时已经褪色的学习园地,墙头墙根儿上长起的野草,以及随着扑拉拉的的风声飘落的一两片树叶……那一副详和美好的画面。
那个时候让我们开心的东西,就是那么简单,瓦脊上的瓦松,墙根串老高的野苋菜和贴地的蒲公英,以及墙头上随风而动的狗尾草,它们三三两两从野地里飞到我们的校园里,并在这里发芽,这对于光秃秃的校园来说,本身就是一道风景。风摇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偶尔从校园里翩翩飞过的蝴蝶,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了。
我们的心理被这些自然的景色充实且丰富着,除了课堂上学习的枯燥,和每节课尾都期盼早点儿打响的当当的钟声,教室的单调陈旧丝毫影响不到我们内心的满足。
有一天,学校开大会,说要美化教室,要我们爱惜花草,并警告我们说,如果有人毁坏,将原价赔偿。
两天后,校园里来了一辆卡车,我们的班主任喜滋滋地从卡车搬下来几盆鸢尾花,放在讲台一侧的桌子上,有白的,黄的,紫的。那一刻,我们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鲜花需要绿叶衬。
我们问老师那是什么花?老师一脸喜色地端详了许久,挠挠头,如实告诉我们,不知道。还谦虚地问我们,你们谁知道?给大家讲讲!可是,教室里的我们,有人胡诌,有人摇头,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阵风从窗外溜进来,正在盛开的燕尾花随风轻轻摇动,像几只徘徊不去的蝴蝶。那会儿,我就心里认定它们叫蝴蝶兰了。但我没有说出来,我担心我没来由的猜测,会惹人嘲笑。
就这样,这个称呼在我心里默默叫了许久。我以后接触的人当中,也没有多少人对花草的名字感兴趣。不管对于花草还是树木,大家的评论都止于它们的形态和味道,有时候还涉及到它们的一些作用,至于名称,没人想要了解。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蝴蝶兰这个名字,一直在我心里存在了许久。
如果不是今天在展区里,看到它身边的标牌上堂而皇之地写着鸢尾花三个字,蝴蝶兰这个名称,我可能会一直叫下去。
忘记学生时期看过一本什么书,里边提到过鸢尾花,作者把它写的很美好。我当时还在想象,那么漂亮的鸢尾花该是一种怎样的仙子模样,会比我们尊为皇后的牡丹花还漂亮吗?
如今,当我身边的平凡之花与书中描写的良苑奇葩,迅速融为一体,当我心中存在已久的蝴蝶兰演变成我曾经向往的鸢尾花,我说不出来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灯火阑珊"的惊喜,还是"原来不过如此"的淡淡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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