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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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升入高中，打给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报喜：“妈妈，你知道吗？满眼都是学习好的耶，一个学习差的也没有。”小学时，班里是不让排名次的，笑笑对自己的成绩排名毫无概念；初中就不同了，面对中考的压力，不排名是不现实的，笑笑四年初中，可谓是“千年老二”，总是考不过班里的一个男孩子。我虽然和笑笑在一个学校，但是总觉得孩子这样的成绩是不可能考不上高中的，所以从来也不过问她在全年级的名次，那时也没有去和实验中学的孩子们的成绩比较一下。听笑笑这样说，我开始有了担心，一个整个初四时期数理化应用题都是百度答案写作业的孩子能融入到这高手云集的班集体中吗？

笑笑打给我的第二个电话，是边哭边打的，她说她在班里差不多算是那种智障学生了，全班59个人，她58名，这是入学成绩。当听到班主任这样公布名次是，她差不多就崩溃了。是啊，一个一直是班里第二名的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倒数第二名，换谁也无法坦然地接受这样的现实。我听着笑笑在电话那头哭得泣不成声，我脑海中浮现她初四一年就是不好好学习的一个个镜头，她的青春期，她的小说，她的离家出走，是此时我脑海中跳跃着的词汇。我是妈妈，在孩子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知道不能打击她，不能在她已经受伤的心灵上继续撒盐……我好生安慰：不要有压力，即使你考不上大学，妈妈也不在乎，我只要我的笑笑健康快乐，你读完三年高中，肯定有学上的，大不了我们去东营职业学院，去不了职业学院，我们去东营技师学院，离家更近，你可以每天都会回家，吃妈妈做的好吃的饭……笑笑听我这样说，不哭了，说道：妈妈，我会好好学习的。泪水一下子打湿了我的眼睛，从小到大，这是笑笑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我会好好学习的”，我为笑笑的这句话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听她这样说，赶紧哽咽着说，你不是笨孩子，只要想学，会学好的，遇到不会的问题，你就问，我想你的同学也会像你在初中时帮助成绩不如你的孩子那样，来帮助你的。

事实说明，我错了。不久之后，我接到了笑笑的第三次电话，笑笑刚说了一句“妈妈，我有不会的题问谁，谁也不和我说，妈妈我好笨”就哭了起来。我说，同学们不和你说，你可以去问老师啊。笑笑哭得更凶了：很多时候没有时间去问老师的，问同学也就分分钟的事儿，但是谁也不和我说……慢慢来吧，笑笑，不要太着急，估计同学们也都忙吧，你可以把问题积攒积攒，见了老师问老师。打完电话我和笑笑爸爸说起这事儿，他心里也很难受，不善言辞的爸爸就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写了一封长信，鼓励她：以笑笑的聪明才智，成绩一定会赶上去的；将来你成绩赶上去了，不管你多忙，谁问你问题，只要你会，都要向人家认真解答，教学相长……很快就是期中考试了，笑笑凭着自己的努力，在期中考试中进步了将近五百个名次。

第四个电话，笑笑还是哭，这次哭得比以前都凶。接通电话，我先由着笑笑哭够了才问发生了什么，笑笑边哭边说：今天数学课上，数学老师提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不会，数学老师他说，连白痴都会的问题你却不会……妈妈，怎么办，怎么办，你能给我找个数学老师辅导辅导数学吗？

现在想想，我真要感激笑笑的高一数学老师，如果没有这句“连白痴都会的问题你却不会”，我的笑笑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数学底子是多么薄弱，感激这位老师，是这句“连白痴都会的问题你却不会”让一个没有上过一天辅导班的孩子主动提出了要求：找辅导老师……

听孩子哭成这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笑笑啊，你住校，两周才回家一趟，回家待那么短时间，真的不能找辅导老师的，这样，你先熬一熬，等放了寒假，爸爸妈妈一定给你找数学老师辅导。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就要放寒假了，笑笑拜托在市一中上班的同学帮孩子找一位数学老师，在寒假里给孩子补补课。找的这位老师提出了苛刻的要求：把孩子最近的三次数学考试（包括年终考试）成绩送来我看看，不达标，我就拒收。因为同学说这是市一中最优秀的数学老师，我们一家人心怀忐忑等待着，生怕拒绝给笑笑辅导。老师看了看笑笑的三次考试成绩点了点头，说了俩字：来吧。

这是笑笑参加过的唯一的“补习班”、“辅导班”。想来笑笑真为爸爸妈妈省下多少辅导费啊！

寒假里一共七天，每天两小时的数学辅导效果显著，春节后的开学考试，数学成绩优异。我们一家人做梦也没想到，一过了年，本来说好不分文理科的一级忽然分了科，笑笑进了文科班，分科成绩已经是班里的第二名了。当笑笑成长为一个“成绩好”孩子时，她并没有忘记当初对爸爸的承诺——不管我多忙，谁问我问题，只要我会，都要向人家认真解答，教学相长……高二，高三，她一直在这样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