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对自我的期许极高,因为他出身于没落贵族,自幼家境贫困,与寡母相依为命,有着很强的成就动机。在儿时,他玩耍嬉戏的方式,就与其他的孩子不同,常常把祭祀用的俎、豆等礼器按序陈列,然后学着大人祭祀时的礼仪动作。他长大成人后,便以知礼而闻名于世。
孔子自述自己学思进境的历程是:“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就能立下学习的志向,可见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后来也曾经说过:“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他在十五岁时所学十分广泛,凡是他能接触得到的,都有兴趣去学,而且学无常师,常常向人请教。不仅掌握出纳(“委吏”)、畜牧(“乘田”)等知识和技能,还深入学习和掌握了六艺、诗书和三代文物。
由于他的博学多能,使他在面对从国君、权臣到隐者,以及性格不同的弟子时,都能从容应对。他“三十而立”,确立了人生奋斗的目标,这目标就是他一生致力的仁义之道。
孔子重视人的多才多艺,以“君子不器”教人,认为作为君子,才能越多越好。他天生兴趣广泛,对世间一切充满好奇,而且通过长期不懈、不倦的努力学习,加上“每事问”的好学精神,掌握了不少才艺。他自谦说自己少时鄙贱,所以会做很多事。他同时代的人也曾感慨他为何有那么多的能耐。六艺中“书”、“数”乃“委吏”必备的素养,孔子年轻时曾靠它谋生。
孔子遗传了父亲叔梁纥健壮魁梧的体格,其勇力能举起国门的关卡,但他却不愿意以勇力闻名于世。他擅长射击,并熟知弓箭的杀伤力,曾以内行人的口吻点评过射艺。而礼、乐和诗、书,乃是孔子知识与智慧的主要来源。这些古代传统中的经典,经由孔子创造性的诠释和编订,树立起权威的地位。
孔子重视多能,并将自己培养成多才多艺的人,之后,他以培养君子为己任,把传统的官学转向平民、普及民间。
作为一名教师,孔子言传身教,以不厌不倦的精神,兢兢业业、孜孜不息地追求新知,又抱着“犹恐失之”的心态去巩固旧学。孔门的众多弟子,虽历经危难,始终对他心悦诚服。
梁启超说:“学而不厌,诲人不倦,这两句话看似寻常,其实不厌不倦,是极难的事。”因为要具备这种精神,是需要坚强的毅力、极大的耐心和良好的体能的。毅力来自坚强的意志,耐心要靠长时间的磨炼,有良好的体能才可持续。除了这些基本条件之外,还要养成一种使工作与自己的生活甚至生命结而为一的良好的生活方式,从而达到“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境界。他虚怀若谷,从善如流,不耻下问,愿意放下架子甘当学生,善于发现、欣赏别人的优点、长处。孔子学得越多,知识越博,就越感到不足,所以孔子自认无知,才对学习知识孜孜以求、坚持不懈的。
孔子在没被摆上神坛之前,实际上是一个再率真、自然不过的人。他在闲居时是“申申如也,夭夭如也”。“申申”是说他和顺舒畅,“夭夭”是说他既不拘谨,也不放肆,轻松愉悦的样子。此外,他还很喜欢唱歌,不但一个人唱,有时也与人一齐唱。从这些方面可以看出,孔子是一个理性中不乏感性的人。他为人坦诚无隐,坦荡无私,从不为了虚饰自己的形象而去装腔作势。他说:“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正因为他这种率真自然的性格,弟子们偶尔被他责骂,也不会感觉受到伤害。
孔子也有着强烈的好恶感,并不是一味地温良恭俭让的。孔子所好之人,为具有木讷、谦逊、知耻、好学、刚毅等特质之人;所恶之人,为巧言令色、好勇疾贫、阳奉阴违、言过其行、骄矜吝啬之人。颜回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孔子对他从不吝惜赞美:“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子路也是孔子喜欢的弟子之一,但子路个性勇猛刚直,对孔子的言行,往往直言不讳,取于提出不同的看法。孔子称赞他有自信、自尊,做事果断,说:“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与。”“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但也直接批评他的有勇无谋、粗野无礼。“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子曰:暴虎冯河,死而无悔者,吾不与也。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者也。”“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尽管子路经常出言不逊,但他跟随孔子四十多年,始终忠心耿耿,孔子也觉得他是可以共患难的人,认为“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孔子对冉有、宰予,似乎斥责得十分严厉。“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对这种事,孔子气得破口骂他“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宰予因白天睡觉,孔子斥责他“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
他不仅对弟子如此,对老友与权臣也不假以情面。一次,老友原壤两腿张开蹲在地上等他,孔子看到他这样没有礼貌,马上就开始批评:“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并用手杖叩击他的小腿。有一次孔子谈到权臣季氏的僭越,十分生气地说:“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他还曾直言卫灵公的昏庸无道,尽管当时他就住在卫国,享受着卫灵公给他每年六万石粟的俸禄。
孔子虽然被后人尊为“圣人”、“至圣先师”,向来严于律己,但也会犯过失。不过,与一般人的文过饰非不同,孔子能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失。他多次谈到过失的问题,认为这是人人必不可免,且时常要碰到的。说人都会犯过,所以犯过是可以原谅的,但过而不改,就不可原谅。他自我表白:“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陈司败问:昭公知礼乎?孔子曰:知礼。孔子退,(陈司败)揖巫马期(孔子弟子)而进之,曰:吾闻君子不党(偏私),君子亦党乎?君(昭公)取(娶)于吴为同姓,谓之吴孟子。君而知礼,孰不知礼?巫马期以告。孔子曰: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鲁昭公在当时以知礼著称,但在婚姻上却违背了“同姓不婚”的古礼。陈国的这位司寇贸然而问,似乎有意要为难孔子,孔子不察,也贸然而答,很容易掉入对方的语言陷阱。后来巫马期具实以告,孔子本可为自己辩白:我说昭公知礼,是就一般的评价而言的。但孔子并没有这样说,反而坦然承认自己言语有失,可见孔子是个襟怀坦荡、知错必改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