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人见过下雪,更没人知道为何放眼望去只见茫茫雪野,细软银白的雪层铺在土地上,不冻不化,仿佛永恒。
覆雪的小坡背面,有两个人并排而坐,穿着不厚,却不觉得冷。
“梦快醒了。”
“嗯。”
“你会把一切都忘了。”
“嗯。”
“但我还记得。”
“……”
“最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是个好人。”
“没了?”
“嗯。”
“你这个人挺有意思。”
“这评价我倒是头一回听。”
“有人说过你无聊?”
“差不多。”
“嗨,一般爱说人无聊的人,自己才是最没趣儿那个。”
“嗯。”
“下回还来吗?来一次我称赞你一次。”
“不来了。”
“确定?当真?不考虑?”
“……”
“也是,一场大梦生死存亡,都没工夫消停,怪累的。不过事儿不由你,我的梦里,想谁来我说了算。”
“对,由不得我。”
“所以没准儿以后还能见面。”
“没准儿。”
“成吧,好话留下回说也不迟,这次先不跟你计较。”
“还是没准儿,反正我出了梦就不记事儿,第几回来都当第一回。”
“那意思是,你打算一直那么讲话,我真要再请你,就得挨呛好多遍?”
“我没打算,听你的。”
“……”
“……”
“好了,到时候了,走吧。”
“嗯。”
“我还想坐会儿。”
此刻,雪世界已然变得更轻盈,一份呼吸的重量从中消失。留待原地的人不比雪敏锐,可仍感受到周遭的宁静在一瞬间剧烈万分,于是陷入又一次长久的沉默。
苏醒时分的梦故乡无可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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