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谷

                      第一章  桃枝谷

我的姑姑住在桃枝谷，门前栽着三两棵桃树，桃枝斜斜地伸向海蓝色的窗前。

我的表姐站在桃树下，她折了两株桃花，用柳枝条系紧，又折了两株桃花，用柳枝条系紧。

我和云儿到的时候，表姐又惊又喜：“你们怎么来啦!”我和云儿从她手中各取了一把桃花束，别在身上——这是桃枝谷客人进门的仪式。

“妈，妈!你看谁来啦!”姑姑从屋里跑出来，头发梳得整齐发亮，手在橄榄树色的围裙上交叠擦试着。她脸上倒不惊讶，笑着来牵我和云儿，“信儿，来姑姑瞧瞧，长这么大了!哟，这是云儿吧!奶奶就说你俩今天过来呢，赶紧进门歇歇！等会就吃饭了!”

进了屋，才知道里边坐满了人，姑父陪着一群男人在前屋聊天，里边烟雾缭绕。奶奶和姑奶奶、姨奶奶、舅奶奶们在后屋织着毛衣。表哥和吉泽在屋后的小房廊上钓鱼。

忘了说，姑姑家的房子是由一艘轮船改造的，甲板上盖了厨房，船舱打空改造成三个房间：前屋、后屋、姑姑姑父的卧室，以及一个大厅。船顶砌了一层小楼，这样看着稍微有了房子的式样。

轮船右侧，横接了一艘小潜艇，那是表哥的房间，也是他的战艇。

如果你观察的仔细，就会发现轮船停在晒得灰白的土地上，而这架潜艇则是固定在一片水上，表哥和吉泽的脚旁各放着一个铁桶，里边的鱼时不时挣扎着跳回水里。

准确的说，整个桃枝谷都建在水上，或者说海上，那些山，那些田野，那些溪湖，那些土地，那些人，都踏踏实实、牢牢固固地住在了海上。桃枝谷自制的土地，让他们和天然天壤连接了起来。

或许为了不让自己被结实的土地所迷惑 ，也或许为未来的某一种状况做准备，桃枝谷的人们修筑了海域迷宫：天然海域被分割成一条条海河，它们整体和人造陆地看起来互相交错，毫无规律，实际上每一条海河按照特定的路线图就可以通向桃枝谷外的海域，同样想从海域外进来要破解这个迷宫也十分不容易。

每一条海河至少有30米宽，能容纳三辆小型舰艇穿过。

“信儿，云儿来了!”表哥看到我们，喊了起来，“云儿，你哥有没有让你带东西给我?”

“那个紫色的袋子吗?我刚放表姐的房间了!”

表哥和吉泽朝我们笑了笑，跳下了台阶，穿过大厅，往表姐的房间去。

表姐的房间单独在另一艘潜艇上，没和轮船连着，也没和表哥的房间连着，靠在明亮平静的湖边。如果趴在窗子上，可以看到自己在湖中的倒影，还可以看见远处的山林，我最喜欢在她窗前看夕阳美景，夕阳的光晕像窗前的桃花瓣一样在绽放，美得那么清宁祥和。

我问云儿：“你哥给的什么?”

云儿摇了摇头，“我哥不让我打开看。”

“是螺旋桨，走，试试去!”吉泽边说边推着表哥往外走。

“这地方太窄了!”他解开舰艇固定锁，走进操纵舱，准备把舰艇开到更广阔的海河地带。表哥从房间拿出一架飞机模型，不一会儿就把螺旋桨安装好了，他正检测飞机各部性能时，吉泽忽然大喊一声：“佑北，什么味道？怎么那么重的海腥味!”

立刻，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弥漫在四周，我和云儿以前也经常出海，几年不见，吉泽的速度快了许多，舰艇在水波里剧烈地沉沉浮浮，强烈的失重感让我们有些晕，再加上这股腥味，我俩立即吐了起来。表哥皱了皱眉，“应该是绊到什么东西了，我这阵子遇到过几次了!”

“要下去看看吗？”

“别，这么浓重的腥味，应该不是寻常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