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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苏轼《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

再读苏轼《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

作者: 山雨田心雷 | 来源:发表于2023-11-19 16:45 被阅读0次

    说到苏轼,我们想到的是“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蓑烟雨任平生”、“九死南荒吾不悔”。苏轼在人们眼里是豪放是旷达的代表。

    但我独爱他柔婉的一面。看他的《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多么美好的季节,花褪残红的暮春季节,青杏初结,紫燕轻飞,绿溪绕舍,柳絮飘扬,芳草无边……一派春的盎然生机,行文轻快,画面和文字无不充满美感。

    但据说王朝云一唱到“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时,便为之涌泪,哽咽不能成声。是啊,这两句就其本意而言是说满眼都是荒草,夏意已完全覆盖了春意的意思。“天涯”和“吹又少的柳棉”,怎能不让人想到苏轼半生的飘零。看起来是“乐景”其实是“苦景”,里面也包含着词人年华已逝却还落魄天涯的感慨。

    词的下片很有意思。墙里是秋千,墙外是行人。少女荡秋千时单纯动听的声音从墙里飞出来,在墙外行人的心里荡起了层层涟漪。佳人笑声渐渐消逝了,留下行人在久久站在原地,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年轻时读这首词,是感受到景物的美,以及下片所传达出来的“单相思”之美。如今再读此词,上片的美景中有苦景,下片的单相思也不仅仅只是单相思。

    佳人在墙内,空闻其银铃笑声;自己置于墙外,难以相见,怅然若失。这多么的像自己不受朝廷待见,年岁已高还远贬天涯。佳人突兀的单纯的笑声,而自己呢,却行走墙外,心事重重。

    苏轼的词很多都充满着人间情和浓浓的烟火味。读到那首他在狱中写给子由的信一样“与君今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后来发现是一个误会),放不下的是兄弟,是妻儿。苏轼与弟弟的情感是那么真挚,留下了那么多感人肺腑的诗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单于若问君家世,莫道中朝第一人。多少的思念,多少的叮嘱,还有多少的约定。

    喜欢苏轼,因为他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官员,也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词人,恰好是因为他身上的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做官就做个好官,与民共苦乐;走到哪里都能苦中作乐“好竹连山觉笋香”、“早晨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对家人的爱也是深切真挚,一首“十年生死两茫茫”,让多少人落泪;收到妻子的来信,便要“欲卷重开,读遍千回与万回”;朝云去世“不合时宜,唯有朝云能识我;独弹古调,每逢暮雨倍思亲”。

    人生在世,有多少的不顺我们谁也无法预料,重要的是有化解不顺的勇气。就像那首“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其实,词人也是怕的,但他不断的给自己壮胆,加油。当我们迎难而上,回首,才会“也无风雨也无晴”。

    很多时候,我们没法选择,那就逆流而上吧。风风雨雨都是生命的常态,但风雨无阻是我们应有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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