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二）

这件小事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困扰，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慢慢回味这种事情，后面穆十拿手肘捅捅我，传递来一个暧昧的眼神，我默契地跟他一起窜出教室。

很快，我们俩出现在男厕所外的拐角，学校的建筑风格有够奇葩，竟然在这里留存了一块隐秘的小天地，自打这片小天地的出现那天起，它的使命已经注定，地上杂乱的烟头是最好的证明，每个课间，淡苍色的烟雾都在这里升起，我和穆十出现了时候，已经有几个老烟民在吞云吐雾了，这里的不成文规矩，我们早已熟稔于心，穆十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是包新拆封的烟，他把里面香烟磕出来一点，“散”给附近的烟民一人一根，最后才和我各叼了一根，才叼上，旁边就有打火机凑过来，我和穆十连忙拿手护住，明亮的红色燃了起来，我和穆十不约而同深吸一口烟气，又慢慢吐出来，才感觉真正融进了这片小天地。

大家都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其实也不是很熟，大都是不同班里的人，最多有个脸熟，散烟成了唯一的友情交流，课间的时间本就短暂，大家都在以这种方式来放松自己。

烟雾汇集在一起，从这片小天地里慢慢升起来，烟灰也从不同的指尖弹落，苍白的，褐黄的，黝黑的，有些还有着墨水和原子笔的痕迹。

这时候是我的人生的高二末期，我在小县城的唯一一所高中里生长着，在下午的第四节课熟睡，在课间男厕旁的小角落里抽烟，头发凌乱，脸色蜡黄，我的成绩并不差，也曾在高一末期的考试里大杀四方，闯进去最好的几个班里。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经常迷茫，感觉无由来的失落，这个落叶金色的秋天里，清冷的风吹进来这片小天地，我们不约而同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