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端午节突然来了兴致,给QQ好友群发了祝福。没想到却收获了意外之喜。
“你也是,端午安康!”回我的是我堂姐。我们已经八九年没见过面了,之前跟她发信息从来是杳无回音,她空间也对我设置了不可见。这次却意外收到了回复,我的心竟一下无比激动和好奇,有一堆问题从我的胸膛到喉咙直烧到嘴边。
堂姐是我童年最羡慕的人。因为她曾经是大伯的独生女儿,有着呵护备至的关爱、数不清的新衣服新玩具,还有小学每个学期的“三好学生”奖状。她比我大一岁,但为了和我一起上学,就自愿申请留了一级,所以我们当时的感情是好到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在我心里,她是姐姐,是朋友,也是偶像。她的性格像男孩子,豪爽仗义,而我则安静内敛。一旦我被欺负,她必定第一个冲上去为我出头。学校的男生女生都对她敬畏三分,我也因此得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以至于当变故来袭,我如此的惊慌失措。
我像往常一样去奶奶家约着堂姐一起去学校。奶奶说她跑了。跑了?去哪里了?“不知道她去哪了,什么都没带就走了。”奶奶眼眶有些红肿,语气委屈地像犯了错的小孩。我一下也慌了,像一头还没独立却和同伴走散的麋鹿。
后来我才知道,大伯和大伯母瞒着堂姐离婚很多年了。本来他们想等堂姐考完高中或者大学再说,直到那天她看见大伯母和一个陌生男人手挽手逛街。“幸好我那天逃课了,也就这么巧,哈……”这是后来堂姐回来跟我说的,我还记得她的表情,苦笑、无奈,还有我从未见过的成熟和陌生。
她回来已经是一周后了。人瘦了一大圈,也黑了好多。她说她一个人走路到县城,走了一天一夜,她说一点都不害怕,没有什么值得怕的东西了。她十块钱盘缠都在路上用完了,实在饿的不行,就去餐馆讨饭吃。还好,餐馆老板娘心善,同意让堂姐帮忙打杂,包吃住。
“那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呢?”这句话脱口而出,觉得有些不妥,但堂姐并不在意,很自然地继续下去。
她说她消失的这几天,想清楚了很多。难怪爸爸一年年的不回家,只是给她寄礼物了;难怪妈妈明明就离家不远的地方工作,却总是连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把她扔给爷爷奶奶。你总说很羡慕我,羡慕我有那么多新衣服和玩具。我才羡慕你,可以跟妈妈生活在一起!要不是被我意外撞见,我都不知道我成了离异小孩,不知道自己竟然凭空多了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说到这,堂姐忍不住哽咽,低下头抹干净眼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
分别前,她抱了抱我。让我好好学习,珍惜现在的一切。“妹妹,姐姐不能保护你了。”这是她回头跟我说的话,我没想到,这是让我耿耿于怀了九年,最深痛的道别。如果知道,我那天一定会和她好好道别,告诉她“别丢下我,也别放弃自己”。
她和第一次一样轻轻地消失了。只是这次一下消失了九年。
今天是九年来,我最最开心的一天,因为我从小最喜欢、九年没见的姐姐要回家了。她没以前话多了,只是简短的说身份证到期了,要回家补办;还有工作要忙。我本来到嘴的很多很多问题一下被噎了回去,没事儿,等她回家一定要拉着她的手好好跟她聊聊天,像小时候那样。
只是,这一次希望她不要再一声不响地突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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