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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吵吵嚷嚷中开了头,又在彼此哑然失笑中解了围,彼时泪光盈盈 ,此刻言笑晏晏。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
我一边读着书,背后是夕照的光辉。
读汪曾祺的文章,想他真是个可爱至极的人。读他的文字,平淡中是化不开的烟火人情,熨帖舒服,充满着趣味。汪曾祺曾说过,他是希望把散文写得平淡一点,自然一点,家常一点的。
其实生活也一样,生活本身就是生活,一餐一饭,一言一行,一来一往,简单朴素,平淡普通。搞得焦头烂额总是不像个样子,日日血涨红面的,也不好看。
眼里见的,丑的让人厌的少看,也不必动气;美的多看,乐在眉梢,喜在心里,自己总做得了这个主。
接受已临近的,放下已经不必要的,是很自然的事。我纠结了很长时间的一些旧事,也气闷自己年少不更事时做得一些决定。付出的一腔热情,回过头一看,仿佛被一下子扔进了冰天雪地中,只看见被冰冻住了的样子,失去了所有的热气。人情冷暖大抵如此,但本着性子做自己的事,彼时此刻都是正确的,因为你不会变了初心,失了人味。
像杨绛说的,到了一定年纪,关起门、拉好帘、扫净屋。人家挂着窗帘呢,就别去窥望。宁可自己也挂上一个,华丽也好,朴素也好,你总得尊重人家的窗帘。
昨日婆母打电话过来,让我好好儿辅导孩子,老人的心情我理解,又对比她家其他的孩子,这个这样那个那样,说了一些,我略略有些不悦,随即又闲聊了几句就放了电话,也把这略略的不悦似乎也挂了去。有时更想听听村里人说说村里事,听听他们关于庄稼地里的那些苗壮土肥的事。可恶的成功学,人上人的热盼渗透到大山深处的小村庄,朴实的东西日渐式微的时候,“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的情境就再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我凝神片刻,淡然一笑。
等着小儿做完作业,我说给他讲个故事吧,他没反对,我就絮絮地讲了东晋吴郡人陈遗事母至孝的故事:
吴郡人陈遗,在家的时候非常孝顺。母亲喜欢吃锅巴饭,陈遗担任郡主簿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个袋子,每次煮饭,总是将锅巴储存起来,回家后给母亲。后来遇上叫孙恩的叛军流窜到吴郡,太守袁山松当即要出兵征讨,这时候陈遗已经储存了好几斗锅巴饭,来不及送回家,于是就带着锅巴饭跟随军队出征。双方在沪渎交战,战败。部队溃散,逃到山泽之中,很多人都饿死了,只有陈遗依靠锅巴饭活了下来。当时的人认为这是对他纯厚孝行的报答。
儿子听着,像是听进去了,我说,孝顺父母的人,对父母来说,有这样的孩子多欣慰,对孩子来说,更好,危难时还能保命。
这个故事很短,以小见大,陈遗爱母之心令人动容。
儿子听完钻进被窝,我又说起在小学时和他每晚听一会儿小说故事,老师推荐的也没少听,那时想起来挺好。儿子似有所悟,就要求由我选一个故事,他不听玄幻的东西了,和我一起听。听着听着他睡去,我看他熟睡的样子,神态安然,面目清朗,哪有和我争闹时的桀骜不驯啊。青春期的孩子,碰不得,说不得,只能少说,平心静气得来。
第二天儿子出门时把门外我白天收拾楼上楼下的垃圾都提了去,没再嬉皮笑脸地要我出门时提出去,我心下想,大概陈遗的故事起了一点儿作用。我多想了似乎。
随手写到这里,时针已指向了五点,我得下去买点儿菜,朋友阿冰要送一些地瓜给我,我脑中突然又冒出了汪曾祺的几句话,真想贴门上,若阿冰来,我买菜未归:
“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我注视它们很多很多日子了。它们开得不茂盛,想起来什么说什么,没有话说时,尽管长着碧叶。你说我在做梦吗?人生如梦,我投入的却是真情。”
哈哈,我投入的也是真情,阿冰也是,约吧,等杏花开满枝头时一起去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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