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乾隆年间,岭南西面有个那鹏州,城里长街短巷尽显繁华,人烟稠密,一派富庶之象。
在农贸市场旁边的一条街道上,这条街名叫米货街,两边的商铺皆销售各种各样的面米加工制作的食品,交易频繁,生意兴隆。
后来,有一家商铺因租期已满,商家不再续租,就有一个外来户人家前来租用。
这个外来户户主姓戴,名叫戴佰茂,人们把他戏虐为大白猫,他的铺面以做米制品为主,如发糕、水糕籺、米籺、烧饼等甜咸食品,由于他的米制品手工精细,嫩滑雅观,甜品甜而不腻,咸籺味鲜可餐,赢得不少品尝者的味蕾,吸引了更多的顾客,生意很红火。
原来一些铺面的老板销售生意还是可以,自大白猫的铺面开张后,一些常客被吸引过去,使他们的生意惨淡了许多,他们对大白猫的生意产生了嫉妒感。
一年后,大白猫在城里出了名,人们都这样认为:米制糕点最好是大白猫的。
有一天,五十人买了大白猫的米籺,吃了后全部中毒,上吐下泻,全身软弱无力,家属找上门来,向大白猫索赔,大白猫蒙在鼓里,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把这件事向知州报告,知州亲自调查确询,肯定了中毒者就是吃了米籺而中毒的,他要大白猫赔偿所有病人的药治费和精神损失费,这样,赔得他倾家荡产,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铺店没法开了。知州不由分说,大白猫还遭受牢狱之灾。
大白猫家里人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自家的米籺是用水芋檬叶子包起来的,而在出卖剩下的米籺里,有几只不是用水芋檬叶子包装,而是用假芋檬叶子包装的。这种假芋檬叶子很像食用的水芋檬叶子,是有毒的。
大白猫的两个弟弟戴三和戴四知道哥哥出事了,很快就来到哥哥的家,他俩了解情况后,认为哥哥是被冤枉了。
戴三分析说:“米籺的叶子掺进假芋檬叶子,分明是有人嫉妒我们,想害我们。在官府里,知州不容我们申辩,硬是要我们赔偿受害人的损失,还连累哥哥蹲牢狱,我们要一查到底。”
在案发后第四天,戴三到城外周边查看一下,看看有什么地方假芋檬叶子被人割了,结果,他发现城西郊外的荒地上,有一地假芋檬的大叶子被人割了下来,他数一数刀口处,一共有六十二片叶子被割去。
回到家里,戴三把发现的情况说了出来。接着,他数一下卖出剩下用假芋檬叶捆扎的米籺,还有十只。
假设这些假芋檬叶子与案子有关,那么,一片假芋檬叶子捆扎一只米籺,六十二片叶子就捆扎了六十二只米籺,现剩下十只,已出卖了五十二只米籺,五十个人中毒,说明四十八个人各吃了一只,有两个人各吃了两只,这两个人中毒就更深一点了。
下一天早上,戴三和戴四要调查那六十二片假芋檬叶子是谁割的,他俩到达被割叶子的假芋檬根附近,向在那里活动的人询问,却没有人见到割叶子的人。
他俩不走了,干脆坐在那里等着,一有人在附近出现就问问,仍然没有人发现割叶子的人。
晚上,戴三说:“依我看,那个割了六十二片假芋檬叶子的人嫌疑很大,只要查出了那个人,案子就会水落石出。”戴四认为他说得有理。
“问题是,罪犯用六十二片假芋檬叶子捆扎成六十二只米籺,蒸熟了,又如何把它们带进我们家,混进我们的米籺里,再把我们的六十二只米籺换去,”戴三说:“这也是我们要考虑的。”
“应该是深夜溜进来的。”戴四说。
下一天,大白猫的叔叔戴祥和到来了,他听了侄儿们的陈述,找不到割假芋檬叶子的人。
“依我看,既然找不到割叶子的人,就改变个方法来查,那个害我们的人一定是对我们有利害关系的,我们家在米货街上生意红火,就有人嫉妒,那个人下狠手,要把我们家撵出这条街,我看那个人的铺面就在那条街上,而且就在我们家铺面附近。”戴祥和说:“我们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这条街上。”大家同意他的看法。
下一天下午,戴四来到米货街上,走到原大白猫的铺面附近,他向一些摆地摊的人打听,米籺中毒事件前一两天的傍晚或晚上,有没有人带回一些芋檬叶子,统统回答是:有一个人是专门给各个商铺送芋檬叶子的,除此之外,没见过有别的人黄昏或晚上送来芋檬叶子。
查问没有结果,戴四只好离去,到了街口处,有个乞丐在垃圾堆旁捡东西吃,戴四连乞丐都不放过,他上前去问他说:“这位小哥,你听说这条街最近出现米籺中毒事件吗?”
“听说了。”
“案发前的一天晚上,你见到有人带着什么东西回到这条街吗?”
“好像有一个人在入夜不久肩旁背着什么东西回来。”
“你认识那个人吗?”
“不认识,但我见他走进哪个房间。”说毕,乞丐带着戴四走到一个商铺前,手指着它说:“就是这个铺面。”戴四给了乞丐两个碎银,乞丐接过后,谢了一声就离去了。
戴四看了看这个铺面的位置,在哥哥大白猫的斜对面第四间铺面。
回到家里,戴四把了解到的情况告诉给哥哥和叔叔。
第二天早上,戴四跟随人群路过那个商铺,打听到老板名叫肖有财,平时很嫉妒哥哥大白猫的生意,戴四就怀疑肖有财是伤害他哥哥的罪人。
下一天早上,肖有财的大儿子肖月从家里出来,路过观音堂时,戴三和戴四上前去把他夹住,然后把他带到一个空旷的地方,戴三问他说:“米籺中毒事件发生的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到西郊外割芋檬叶子?”
“是的。”
“然后呢?”
“带回家包米籺。”
“再然后呢?”
“用来自己吃。”
“你不知道你割的是假芋檬叶子吗?它是有毒的。”
“呵?”他把声音拉得长长的,然后说:“我不知道喔!”
听了肖月的话,兄弟俩把他带回哥哥大白猫的家里,先把他留在房子里。
戴三把情况告诉给叔叔,叔侄仨一致认为:到肖有财家找他算帐。
叔侄仨一起走进肖家商铺,戴三对肖有财说:“肖有财,你做的好事,害得我哥哥大白猫倾家荡产,现在你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我堂堂正正一个人,赔你什么?你找错人了!”
“放肆!你把有毒的米籺换了我们家的米籺,害了五十个人吃了中毒,难道你不知罪?”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偷换你家的米籺!”
这样争执不下,叔侄仨把他带到衙门,连同他的大儿子肖月也一起带去。
在衙门里,戴三说明来由,知州不得不重启原来已结了的米籺中毒案子。
在知州的审讯下,肖有财不得不说出案发前的经过,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肖有财一向嫉妒大白猫的生意,想办法使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于是,在案发前,他叫大儿子肖月到城西郊外割一些假芋檬叶子,肖月并不知道父亲的用意,他还是去了。肖月割回假芋檬叶子后,他就去吃饭了。他母亲用假芋檬叶子做成了一只只米籺,数一数,刚好六十二只。半夜时,在父亲的策划下,二儿子肖亮把六十二只蒸熟了的米籺放在绑带里,然后把绑带背在背上,他偷偷地翻墙进入大白猫的家里。就在那时,他看到有一个人从制作糕点房子里走出来,他大吃一惊,只好掉头走了出去。第二天,就听说大白猫的米籺出事了,五十人吃了他的米籺中毒了。
知州在想:不排除换米籺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他一定是嫉妒大白猫的生意,这个人应该就在这些做米制品的人当中。
知州问肖亮那个人长得怎么样,肖亮说那人匆匆而过,看不清面孔,只看到那人穿着黑衣,不胖不瘦,身高与他差不多,感觉很灵活,应该是个年轻人。
知州差人到米货街,把十户销售米籺糕点的男主人,以及成年的儿子全部带到衙门大堂来。
通过排查,排除了六户人家,净下四户有与肖亮一般高大的儿子以及大人,就认定是可疑人家。
此时肖亮示意有话说,知州会意,叫衙差把他带到隔壁的房间。
肖亮对知州说:“施老板的儿子施定飞手脚不干净,常常偷偷骗骗,街坊邻里都知道他的为人。”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在知州的耳边轻轻地咐了几句,然后就离去。
知州带着肖亮回到大堂,他浏览一下周围的人,大家在等着知州发话。只见他说:“现已查明,罪犯就在你们四户可疑的人家中间,只有坦白认罪,赔偿损失,才得到宽大处理,否则,让你把牢底坐穿。”
这时,凌老板的儿子凌智站出来说:“依我看,肯定是施老板的儿子施定飞干的坏事,把他抓起来就完事了。”
“谁做了坏事自己知道,”施定飞说:“天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血口喷人正好说明自己有问题。”
“我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偷不抢,”凌智说:“哪能像你那样偷偷摸摸,不做正事,你认为知州会怀疑我这样一个正直的人吗?”
“不用怀疑,”知州对凌智说:“罪犯就是你!”
听了知州的话,凌智大吃一惊,只好故作镇静地问他说:“知州大人,你说我是罪犯,你有什么证据?”
知州拍了拍手,刚才那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正是凌智的邻居樊五叔。
他说:“案发前一天的深晚,我从家里开门出来透透风,看到凌智手提着什么东西,从大白猫家的方向回来,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糕点,刚做好的,我伸手进麻袋里,取出两只米籺,回到家里,我吃了一只,感觉口味和大白猫的一样,第二天中午,听说大白猫的米籺有毒,五十个人吃了全部中毒,我就想,大白猫的米籺被凌老板的儿子凌智给换了,罪犯就是凌智。”凌智听后,不敢抵赖,只好认了。
他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案发前的那天黄昏,我父亲叫我到东郊外割一些假芋檬叶子,回来后,我们用它们捆扎米籺,一共六十二只,蒸熟后就把它们带到大白猫家换掉,第二天就出现大白猫米籺中毒事件。”
知州想:在同一天晚上,竟然有两户人家想害大白猫一家,而且用假芋檬叶子一样是六十二片,手段也是一样,如此巧合。
过了一会儿,知州说:“凌老板,你怂恿儿子去犯罪,你知罪吗?”
“既然施定飞对我不仁,我也对他不义。”凌老板说:“施定飞原来在嘉庆州一家米铺打零工时,趁老板一时疏忽,他盗走了两百两银子和七千多的银票,官府要抓捕他,他和家人一起逃到这里,企图瞒天过海,愿大人明察,不要放走他。”听了这么一说,知州把施定飞关了起来,再做处理。
这样,米籺案子已查明,是凌老板怂恿儿子所为,他不得不赔偿原大白猫赔偿的损失。
肖有财参与其中,亦与凌老板一起受到朝廷律例相应的惩罚。大白猫获得释放。
知州通过与嘉庆州联系,得知官府在抓捕施定飞,遂通知该州知州派衙差把他接回嘉庆州。
还原了大白猫的清白,米籺案子就这样降下帷幕。
这样,大白猫又回到原来的米货街上,从操旧业,做上米货生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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