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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妈妈

我的妈妈

作者: 我爱桔 | 来源:发表于2018-06-13 11:25 被阅读0次

            母亲大人年方五十。本不应该用“母亲大人”来称呼,可本该是花枝娇俏、地阔天宽年龄的母亲,头上已经满是白发,也已开始眼花,在两三年前已经开始戴上了老花镜,这是她常自嘲“可不是已经老了?!已经是个老人喽!”的两点依据。

            “一家四口,就我最矮”这是自我高中毕业不再长个以后,跟着妈妈出门常听到的话。由于身高这一明显特质,再加上六十年代的时代背景及在家中排行老大的关系,造就出了一个远村近都较认可的勤劳美丽的姑娘。她自己常说“我可能就是懂事得太早了,所以这以后吃了很多的苦”,家务农活、携带弟弟们自是不用说,甚至在父母吵架冷战自己处在不知道该站在哪里、不知该如何劝的尴尬境地的时候还要暗暗发誓“以后要是自己结婚成家,绝对要避免出现这种形式的吵架,以免累了孩子!”不得不说这一点我的父母做得很好,至少在我二十五岁之前他们鲜少出现争吵。

            母亲说她脾气急、说话直接不中听,可我知道她不是真的火爆型,只是在特定时期特定环境下发泄隐忍而已;只是普罗大众的一员,不可能在面对压力、无奈和变故时都是从容淡定,那就不是人而是超凡脱俗的神了。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在世界公认的“婆(包括公公)媳关系”上体验的尤为明显:

            (1)记得有一年爷爷生日,事先家里人都不记得,妈妈偶然间听到爷爷自己在念叨“今天过生日,估计这个老玛(对我奶奶的称呼)都不记得了”;于是到了吃饭时间我爷爷面前多了一碗加鸡蛋的长寿面,这是以后我爷爷常对人夸赞我妈的事件之一;

            (2)爷爷去世后几年,我家住的和奶奶开始有了段距离,每年奶奶的生日她照样记得,但是她自己从来不在奶奶面前言语,从来都是事先提醒我爸置办点菜回去和奶奶一起做顿饭吃,并且事先提醒在外的我“你奶奶要过生日了,记得打电话”,也是在这种督促下让我和弟弟都记住了奶奶、外公、外婆的生日;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形成了我那耳朵不好使的奶奶拿着电话却听不清我在说什么、而我已在电话这头嗓子疼的开心场面;

            (3)能时不时的听到妈妈念叨奶奶的不好,可都不用我开口劝,她说完后自己总会加上句“哎,树老根多,人老事多”;次数多了我就知道其实我就是个树洞,她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要不然自己憋着多难受啊?如果真是有这么大意见,怎么会让我们两姊妹养成了自打大学毕业有经济收入始每年都要孝敬老人的习惯?一个母亲想要给孩子培养一些小习惯还是比较容易的。

            我对于很多社会关系、世事的理解很大部分是来源于母亲,这其中包括对于“爱情”最初、最深的理解(或许称为爱情不合适,经年累月、丝丝入扣无法割舍的感情寄托,已然是蔓藤与大树之间相互依存)。每当事后回想,尤其会觉得自己异常的迟钝,常常懊悔没有在关键的时候做得更好、没有在情感上更深的去体会母亲的难受与不易,想想也是,我自己都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逐步接受的现实,叫她如何适应每日都在身边近三十年的人突然消失?所以当她到已经过去快三年后的现在还在说“人鬼蛇神”的时候我基本很从容,毕竟现在情绪已趋于平稳,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来慰藉;七魂丢了六魄,花三年的时间逐步捡回来,已是万幸;

            子女不在身边,在最难受的时候只能靠自己承受、慢慢消化,也是经过了这件事我才开始接受母亲在变老这个事实,她需要找到另一种依赖关系来剥离形式上已失去感情上已找不到寄托的依赖,所以才会外在表现出一些之前不会有的行为,治身容易愈心难。

            她说现在遇事容易心慌;我们说没关系,心放宽,慢慢会好的;

            她说我今天去逛街买了件衣服;我们说是应该这样,别总是想着省;

            她说白头发太多了,出去不好看,真跟个老太太一样;我们说对,你本来年纪就不大,染黑了更好看;

            她说工作的地方不好,不开心,我们说那换吧;找个不用上晚班的、轻松点的,打发下时间就行;

            她说这么年轻就在家歇着,也没孙子可带,不出去工作会闲得发慌;我们说也是,出去吧,上上班、多接触接触人,也会开心点;

            她说最近好多事啊,不知道该怎么办,很糟心;我们说那一件件来,挑能做的做,不能做的就不用操心了,人过开心了就行;

            她说今天谁有说什么了、做什么了;我们说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你还有我们,我们自己过好就行,不要自寻烦恼;

            她说最近谁又帮了好多忙、谁家又有哪些操心事、谁家又有哪些窝心事、谁家娶妻、谁家嫁女、谁家生孩子……

            她说你们放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们在外面多吃点好的、少加点班、别太累;我们说知道,会照顾好自己的,你要是上班太累了就别去了,在家歇着吧,难受就请假,身体重要;

            其实我没实际尽到多少做儿女的心,她仍然是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病一个人、处理问题一个人、就一个人这么默默地过着……

            记得有一次工作中受了委屈,通电话的时候没忍住哭,妈妈说“别哭,在外工作总是会受点委屈的……”听到妈妈电话那头沉稳的声音,心已经安了大半,虽然她并不知道具体是何种事情受了何种委屈,但是我知道静心教导的背后肯定免不了担心和忧虑;自那以后,我都极力避免,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电话中跟家里说在外工作的苦楚,要说也是事情过后,自己已经想开了以后提提,更多的是让他们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听不懂也说两句,聊表安慰。

            记得大学期间,有一年寒假感冒,其实我感觉不严重(因为没感觉有多难受),只是嗓子有点失声,看着年后马上要开学,母亲大人急得不行,硬是架着我去挂了吊瓶,她说你都不能说话了,还不严重?过两天要坐那么长时间的火车,还要再转一次再坐十几个小时火车才能到,这还能好了吗?你好了走我不就安心了吗?想想说得也是在理,于是乎完全没必要挂盐水的我就这样挂了两天吊瓶另外附带了各种药丸回家。

            刚开始工作第一年,临走前那个晚上母亲大人上晚班,十一点多突然听见她回来的动静,我问咋这个时候回来了?(正常应该是第二天早上才下班),她低头轻语“我请假了”,情绪不高,我知道她难受、舍不得,而且肯定自己已经偷偷哭过了。

            在另一年过年的时候,很不幸,我又出现了上吐下泻的轻微症状,白天还好,到大半夜的时候居然有点控制不住,我觉得问题不大,多跑两趟厕所而已;在劝说无果情况下母亲大人一个人骑着电动车冲向了镇上医院(其实白天已在诊所拿过药了),快到凌晨一点听到她骑车到家的动静我才安心,医院关门了,没买着药,我跟着悬了半天的心。

            其实我平时在外,顶多就是个感冒,岂不知到了家就开始像小孩故意博取家长关心一样总要闹点毛病,口腔溃疡、牙疼上火、嘴长大包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于是就有了充分让母亲大人操心的理由。

            于是到现在,我只要一回家,都是母亲大人的小尾巴,如无特别事情鲜少出门,如她在家则跟着她到处晃荡,走哪跟哪,即使她在围观我压根不感兴趣的牌局,我也得去溜达一圈确定她在哪再回家。

            妈妈老了,发白、眼花、电视要开大声音才听着舒服、身体时不时的报个警、手茧高厚、连以前能戴进去的镯子现在都戴不进去了,而且现在也不再有人说我身高没有长过母亲了;妈妈不老,其实也就刚过五十而已!

            词不达意,在本人以二开头的最后一个年份,谨以此文,献给母亲!

                                                                                                                                                                                                                  2017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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