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剑

深秋，破晓，百草崖冷风如刀，
崖边一株红花，随风摇摆，妖艳而孤独，
一如花旁的少年，红衣长发，玉树临风，背负一柄古剑，抱臂不语，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该杀的人，
江湖流离，他已等了十年，
十年太久，恍如隔世，然而他终究是来了；

“你来了。”
“我来了。”一个中年汉子缓步走来；
“你来晚了。”
“我来晚了。”
“为何？”
“葛三叔的骡子病了，拉稀不止，我徒步前来，晚了。”
“葛三叔是谁？”
“杂货铺老板，常给此处不远的尼姑庵送黄瓜，往日上山，都是搭葛三叔的骡车。”
“无影剑轻功独步江湖，竟要靠骡车上山？”
“山路险恶，费鞋。”

红衣少年长剑出鞘，剑身微颤，有若龙吟，“你的剑呢？”
“当了。”
“那是柄好剑。”
“那是柄绝世好剑。”
“得来不易。”
“不错，十年前碧水潭争剑，我连杀七十一名高手，才夺得此剑。”
“其中有家父。”
“他埋伏水中，被蛇咬伤，毒发身亡，非我所杀。”
“他因你而死。”
“他因剑而死。”

“绝世好剑，谁不想要？”
“不错。”
“你为何当剑？”
“为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宋寡妇的女儿如月。”
“你爱她？”
“我爱的发狂。”
“她是江湖中人？”
“她是街头唱小曲的。”
“剑当了多少钱？”
“十两。”
“不多。”
“太少，不够王员外听一次曲的赏钱。”
“王员外很有钱？”
“他老子更有钱。”

“你退隐江湖，是要娶如月为妻？”
“不必了！”
“为何？”
“她要嫁给王员外做十三姨太。”
“何时？”
“今日……”

深秋，破晓，百草崖冷风如刀，
崖边一株红花，随风摇摆，妖艳而孤独，
一如花旁的石碑，碑上一柄剑直透石中，只留剑柄，
和一个名字：南宫铁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