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阿公对“自我”认知的最初建立有三段记忆:一段是5岁时见到掏大粪的年轻人,因“藏青色紧裤腿把他的下半身的轮廓清楚地勾勒了出来”而产生最初的刺痛似的欲望;第二段是6岁时他发现自己最爱的英雄人物贞德竟是女人,哀伤涌起,再也不愿触碰那本最爱的小人书;第三段记忆则是遇到军队士兵操练归来,男性的汗味儿使他迷醉,军人职业的悲剧性唤醒了他的欲望。此时的平冈公威不仅对雄性荷尔蒙有着迷恋,对悲剧和死亡也有着美好的幻想。
书中阿公第一次ejaclatio(射精)即是在《圣塞巴斯蒂安》殉教图前。阿公对塞巴斯蒂安的迷恋落在现实中便遇到了中学初恋对象,留级过两三次的近江,他天性轻蔑,脸庞出众,肌肉坚实而毛发浓密。对于主人公的倾慕爱恋,三岛用尽浪漫文字,“像把天真无邪的肉欲藏在翅膀下的小鸟”,然而在对近江的单相思中,阿公看到了对比下自己虚弱苍白躯壳的丑陋,强烈的嫉妒心使他放弃爱恋近江却又想成为近江。
结束单相思,少年阿公面对性倒错宿命选择了懦弱的自我欺骗,提及这段错乱的意识,三岛这样写道:“这种非理性的、愚蠢的、乃至连自己都察觉到是明显虚伪的自我暗示,从这时候起至少占据了我的生活的百分之九十。”为了将自己装扮成正常人,阿公一面有意接近朋友的妹妹园子而达成虚伪的恋爱,甚至主动赋予自己接吻义务,另一面又在奋力挣扎与自我抗争,不惜将内心的卑鄙龌龊与丑陋面翻出,一遍遍自我质问,“你对女人有欲望吗?”“哪怕一次也罢,你曾想象过园子的裸体吗?”这样暴露式的“自白”即便藏身假面之下,在文学中仍然弥足珍贵。
好奇心没有什么道德可言,或许这就是人类可以拥有的最不道德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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