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岩磊
打铁花是流传于我国黄河流域的民间传统技艺，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它是将高温融化的铁水泼到墙面上，营造出璀璨夺目的火树银花效果，似盛开的菊花，如绽放的烟火，十分壮观。张家口市蔚县的暖泉古镇每天晚上都有这样的演出，令游客大饱眼福。
暖泉古镇因有一个四季恒温的泉眼而得名，它始建于元朝，兴盛于明清，鼎盛时达到“三堡、六巷、十八庄”的庞大规模，北官堡的城门楼上仍留有古人打铁花的痕迹。以前这里的冶铁业十分发达，但工人们逢年过节时无钱买烟花，就用泼洒铁水的方式制造出喜庆气氛，并一直流传至今。现在出于保护文物的需要，另外建了座高楼，供表演之用。
闻名遐迩的温泉就发端于暖泉书院，其是元代工部尚书王敏的家塾，无数莘莘学子由此走上了仕途。常年16℃的泉水哺育了一方百姓，也孕育了古镇兼收并蓄的文化底蕴。这里不仅氤氲着浓郁的传统儒家思想，还建有信徒众多的华严寺，以及香火旺盛的老君观，儒、释、道三家不同的处世之法在小镇里交融蔓延，形成独特的乡土气息，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前来观光游览。
人们走在有些破败的巷弄中，朴实无华的亲近感扑面而来，掉渣的土墙诉说着历史的沧桑，斑驳的木门镌刻着风霜的洗礼，褪色的对联书写着久远的吉言，这里没有熙来攘往的喧嚣，没有小喇叭带领下的旅行团。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详，安详到有些沉寂，沉寂到让你怀疑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你可以在似曾相识的小院中发发呆，在弯弯曲曲的街道里踟蹰，倾听远古的回声，寻觅穿越的足迹，而偶遇的美食又将飘飞的躯壳拉到现实中来。
糖麻叶、黄糕、糊糊面、粉坨、豆腐干、糖大饼不断勾出人们的馋涎，看着村民娴熟地将食材转化为美味，口福之享已不重要，人们不断地争着喊：“也给我来一份！”粉坨的软糯、豆腐干的坚韧、黄糕的粘牙不只是让味蕾得以欢愉，更是在熨帖着内心的渴望，最原始的裹腹之需变作品鉴之旅。可眼大肚子小的矛盾，最终使人不得不远离小吃摊，而另外一种视觉盛宴又叫人难以割舍。
剪纸这种传统手工艺在古镇里竟然发生了变体，手艺人不是用剪刀操作，而是拿刻刀雕琢。或长或短的刀具在他们的手里成了任其摆布的画笔，一戳一划，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鸡便跃然纸上，吹去碎屑，鸡仔似是鸣叫着扑向游客，喜得人们连连称奇，而游人念念不忘的还是傍晚的打铁花演出。
在宽敞的广场上，先是来几出跑旱船、扭秧歌的热身节目，然后就直奔主题。三五壮汉手执铁勺隆重登场，他们头戴长巾帽，身披翻皮袄，脚穿蹋拉鞋。泛着红光的铁汁被甩到高墙上，瞬间迸发为四散的白炽火花，恍若冲天巨雷，恰似天女散花。漫天的铁花照亮了古镇的夜空，也给残破的屋顶披上了银装，并闪亮了游人的眼睛，更扮靓了人们祈盼返璞归真的心房。
202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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