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脏的故事,可是人总是脏的;沾着人就沾着脏。在这图书馆的昏黄的一角,堆着几百年的书——都是人的故事,可是没有人的气味,悠长的年月,给它们薰上了书卷的寒香;这里是感情的冷藏室。”
故事的开头总是很美好的,就像那天,也许是个晴天,也许是阴的。都影响不了罗杰安白登的好心情。
因为今天下午两点钟他将和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结婚了。
若是知道结局是那样的可怕,是不是会在知道结局后放弃开始,不得而知,毕竟,大多数的人都是维己主义。
比之曹七巧,蜜秋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者可以说是更胜一筹,曹七巧是断绝了一切开始,长安,长白,没有一个不恨她,蜜秋儿则是让愫细,靡丽笙,凯丝玲缺失一部分教育,然后,为他们安排一个看似合适的开始,这个时候,她缺失的教育起了作用,最后让女儿会认为男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变态,最后就这样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不可谓不高明。
“蜜秋儿太太的家教是这么严明,愫细是二十一岁的人了,依旧是一个纯洁的孩子,天真的使人不能相信”。也许这个开头早已暗示了结局。
连女儿们所读的报纸,也要经母亲检查过才让看。
“靡丽笙的婚姻是不幸的,传说那男子是反常的禽兽”。
“由于她的特殊的环境,她的心理的发育也没有成熟,但是她的惊人的美貌不能容许她晚婚。”
靡丽笙告诉罗杰,她的丈夫是多么禽兽,罗杰不以为然,并没兴趣追问事实真相,而是坚信“像你丈夫那么的人,只是少数”,而他自己则肯定属于那正常的大多数。
新婚之夜,愫细无法理解罗杰的亲密行为,认为他是禽兽,随后离家出走。到学生宿舍哭诉,然后在一群自以为得知正义的学生簇拥下,向包括校长在内的主管控诉,结果显而易见,全校皆知。
蜜秋儿太太更是可怕,立刻带着女儿去拜访朋友,尤其是罗杰的同事。
“现在差不多香港中等以上的英国人家,全都知道了这件事。”
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靡丽笙的丈夫是一个顶普通的人,和他一模一样的一个普通的人”。而非被众人口诛笔伐的禽兽。
愫细采了一朵深蓝色牵牛花,想起了罗杰的蓝眼睛,笑了一笑,把花压扁了。
有学生谈及这事可能有损学校名誉时,“愫细掷去了那朵扁的牵牛花。学校的名誉!那么个破学堂!毁了它又怎样?罗杰――他把她所有的理想都给毁了。”
好像就这样在一夜之间,所有人都不一样了,学生们出言不逊,甚至公开嘲笑;男同事不断回味他的所谓丑史女同事们“一个个睁着牛一般的愚笨而温柔的大眼睛望着他,对他怕他不健康的下意识突然发作”。就这样,他被众人塑造成一个色情狂。
“如果他在这儿呆久了,总有一天,她们会把他逼成这么样的一个人。”
他想逃离,逃离这可怕的一切人和事。然而,摆脱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在英国的法律上,离婚是相当困难的。
他没有办法,最终像靡丽笙的丈夫一样,带着这个社会的压迫,带着自己的无奈,离开了这个世界。
不过是,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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