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中,历史的篇章被揭开,角落里,曾有一个人怀着伟大的梦想。史蒂文斯承父志,做了管家,却因此目睹一战二战期间高层们的荣光和破落。
“一个人如果在一段时间内持久不断地沉湎于某种想法中无法自拔,是会经常出现这种当局者迷的问题的;直到相当意外地受到某种外部事件的激发,才会憬然醒悟到事情的真相。”
故事极短,在六天之内,多数以回忆为主,全文弥漫着一种无力与萧条的感觉,而史蒂文斯的所向往的严谨、完美、克制,无形中,亦带来了沉闷、古板、萧索。他将管家这一职业推向高处,认为尽自己所能,去完成这份职业所赋予的任务,是他此生的使命。
基顿小姐劝他,“时光是不能倒流的。一个人是不能永远沉溺在可能的状况中无法自拔的。你应该明白你所拥有的并不比大多数人更差,或许还更好些,应该要心存感激才是。”
是啊,江山易主,盛年不再,老骥犹能伏枥,而一个人却再也不能够有年轻时候旺盛的精力与饱满的热情去奉献自己的事业了。
战争的展现他眼前的途径,他的一生恰好是战争时代的注脚。
石黑一雄说,本书写的是“你是如何为了成就事业而荒废了你的人生,又是如何在个人的层面上蹉跎了一辈子的”。
结合《圆桌派时光》中“为什么要着急呢,肯定都会失败的”来看,不只是我们,数十年前的人亦复如斯。
我们辛苦耕耘,将毕生的心血投入到我们的事业中去,将本身的特质大刀阔斧的削砍,留下令人满意的存在。
“为了训练标准的口音和对语言的娴熟驾驭我们到底花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我们花费了多少个钟头去学习各种百科全书以及各类知识测试,而这些时间原本应该花费在熟练地掌握本行业的基本原理之上的。”
一丝一缕的时间都要围绕着职业展开,亲情、爱情,在这个宏大的命题之下,成了无足轻重的东西。
即便有一日,天缺开一道口子,也无须畏惧,那职业正是屹立不倒的不周山。
可倘若时代更迭,一份份被视之为使命的职业被取代、被消除,那么,不周倾坍,天方四圮,处处断壁残垣,人生就彻底没了方向。
相比较“长日将尽”这个名字,我更钟意它的另一个译名“长日留痕”。
在漫长的达林顿府三十年操劳,迎来送往,维持专业水准,不停地说服自己,与各种意外之事相敌,他赢得了表面的、冷冰冰的光辉,如同机器的金属光泽。
前者是他站在旁观者的视角,目送一个时代落下帷幕,正如一日的白昼到了尽头,金乌西沉,后者更像是沙画描绘出史蒂文斯的肖像,只是时代遗留下的一道狭长的痕迹,待风吹浪打自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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