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热闹的中招现场,拥挤不堪,家长们急切地询问着院校信息。趁着都把人领到后面老师那儿的空档,我挤着出来透透气。在屋外,正享受着丝丝凉风,舒缓多了。
隐约中,听到风中夹杂着些呜咽的声音,我循着细微找去,一家三口蹲坐在绿化旁的台沿上,神情凝重。女孩儿把头深埋在双膝上,蜷缩的身体随着越来越大的哭声颤抖着。母亲盯着地面,沉默不语。父亲望着女孩,满脸苦涩。
不登时,父亲用力抹了抹脸,盯着面前的地面,小心翼翼地转头向女儿,张口问道:“还想读吗?”
女孩哭得更厉害,头埋得更深了,不住地抖动,哭声也越来越响,听得揪心。
母亲把脸扭到一边,兀自抹泪。
“再来一年,你愿意吗?”父亲从嘴里挤出这样的字眼。
“愿意,愿意,我愿意。”女孩呜咽着,连忙应声道,仿佛抓住了一束光芒。
“你可想好了,只要你想,我怎么样都得让你读,关键你肯不肯好好念?”让孩子再读一年,或许又是家里一大笔开支,给夫妻二人带来不小的负担。可是,父亲知道,要想让孩子以后有更多的选择、更好的生活,就要让她学习更多的知识,或许就是通过高中,考上大学。
“我肯,我肯定好好学。”女孩生怕父亲反悔,顾不上抹去眼泪,调整一下因哭泣而沙哑的喉咙,连声答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像是讨好,渴望父亲给一个坚定的答复。
母亲在一旁一直不说话,大概是心痛得无法言语。看着女儿小小的身躯一边因担忧而战栗着,一边还要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母亲哪里能不心疼啊?复读一年,女儿承受的压力该多大呀?可是如果不读,女儿以后又要怎么办呐?母亲的心在挣扎,只有泪水缓缓诉说着她内心的焦虑。
“好,你一定要读的话,走,我们去找老师,咱们再念上。”父亲决绝地转头,走向教学楼的方向。女儿和母亲连忙起身,紧紧地跟在后面。
女孩儿低着头,盯着前面父亲的脚步,心中盼望着他走向开启自己通往未来的地方。
她紧紧地拉着衣摆,不知道她在心里暗暗下了怎样的决心,不知道她拿出怎样的勇气来重新面对辛苦的初三,不知道她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无奈而又痛苦的父母,不知道她怎样责备曾经贪玩的自己,不知道她怎样悔恨过去的懈怠散漫……
一家三口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拐角处,我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翻腾,喉中干燥,眼前似有一层薄雾,朦朦胧胧。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孩子,不知道操了多少心,但是他们依旧无怨无悔地默默付出,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孩子的依靠只有他们。无论境遇多么糟糕,他们都要竭力为孩子披荆斩棘,哪怕早已心力憔悴。
孩子,想必经历过刚刚煎熬地挣扎,应该懂事很多,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应该懂得自己就是父母全部的希望。
我没有机会像抓住别的孩子一样抓住她,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我的母校,不能神色飞扬地告诉她高中生活有多么的难以忘怀,不能深情款款地向她道来紧张的学习中体会到的师恩友情……
我只能默默祈祷,明年的她可以自信快乐地再次来到这里,拿着让家人骄傲的成绩条,来选择一个自己信赖的学校,把未来的三年交给它,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经历失败的人,如若发奋,定会有超出常人的毅力与决心。希望她能永远记住失败后的痛苦,并且转化为向上的动力,努力用功,可以看到自己灿烂的青春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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