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2022-05-29 21:34·叁觉
我的家乡是山区,
家乡的村庄,
座落在山腰的缓坡上。
山坡脚下的沟里,
流淌着一条并不宽阔的山溪。
山溪沿着弯弯曲曲的,
时宽时窄的自然河道,
在山体间自然落差间,
形成一级一级,
高低不同的小瀑布。
高低不等的小瀑布,
在崎岖的山沟里,
打造出了,
几个大小不同的自然水潭。
我们七十多户人家,
组成的自然村,
叫做泉儿沟生产队。
隶属于黄崖儿沟生产大队,
连崖关人民公社。
我们泉儿沟村,
沿着村前徐缓向下的山体,
顺着自然的山坡梯坎,
开垦出了一层层,
横向弯延的梯田,
以此层叠到了,
山脚底的溪水边。
还记得,
村头的那口旧钟一敲响,
大人们就带上铁锹,
扁担箩筐,
匆匆忙忙地赶往村口。
队长蹲在挂钟的老槐树下,
抽着自卷的喇叭筒旱烟,
眯着眼,
点头回应着,
陆续赶来的,
村民们的问候,
随口告知他们该去哪儿,
干什么活儿。
人们不断地陆续赶来,
又被不断地分流到,
周围的农田里。
迟到的村民,
队长并不相信解释。
挖苦性地骂几句;
{ 干啥也拖拖拉拉,
老也没个紧连劲儿,
攒着能耐尽等着晚上用了,
把你耕自家媳妇的主动劲,
到队里的地儿上喘喘去。}
随后还是分派下任务,
让他们离去。
领了任务的人们来到地头,
男人们赶着青牛扶犁耕地,
女人们挽着筐撒种子。
老人们牵着老牛 氓马,
拉着用藤条编制的爬篱,
跟在后面摸地。
不到学龄的孩子们,
三三俩俩挤上不同的爬犁。
随着爬犁的前行,
在荡起的土浪上,
相互喧嚣着你快 我慢。
胆子大的站起身,
踩着涌动的爬篱,
拽着拉爬篱的老牛尾巴戏耍。
太阳逐渐升高到中天,
佝偻着背的老会计,
站在村头敲响了有裂纹的铜锣。
破哑的锣声,
在山谷的回音增辐下,
荡漾起厚重的嘡昂儿声,
嗡嗡的余音很是动听,
尤其是在肚子饿的时候。
在地里干活的人们,
停下了手里的工具,
呼儿唤女声,
男女青年们的调侃戏逗声,
牛吽声,
马嘶声,
山梁上的羊群,
咩咩,
凑兴得合叫声,
整个大山顿时活了。
成家的夫妻,
重逢在一起,
相互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孩子们口里敷衍着,
大人们的叮嘱,
挣脱牵扯,
迫不及待地向汇餐处跑去。
这一年的夏天,
我升了一级,
变成了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酝酿了好久的计划,
时间也临近了。
我从驼背的老会计那儿,
套出了情报,
明天开始,
会有连续五天的休沐,
队里不再安排集体性的活儿了。
为村民们空出几天的时间,
去伺弄处于河弯两侧,
各家自留地里的瓜秧菜芽。
我期待地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
老师宣布了休课,
回家自习五天。
我跑出了学校,
回家换上准备好的衣服。
过年才能穿的黑土布长裤,
绿帆布胶底鞋,
的确良布缝制的白半袖。
将早就写好的信,
放在堂屋的饭桌上,
留给父母回来看。
把这几天,
偷偷积攒的鸡蛋,
几块腊肉,
用麻笼布包好,
放进腾空的书包里,
斜背在了肩上。
戴上去年过生日时,
得到的小号绿军帽,
转身出门,
沿着村后的小路,
穿过了泉儿山的后山腰。
来到后山沟底的山溪边,
踩着淌河石,
渡过山溪后,
爬上了连崖山。
在弯弯绕绕的丛林小路上,
我一边喘息着前行,
一边心疼地看着,
被汗水露水洗透后,
紧紧裹在身上的衣服。
不知歇缓了几次,
眼前一亮,
我终于从遮天蔽日的,
深山密林中,
草丛掩映的羊肠小道上,
绕到了连崖山的阳面。
自己竟然独自翻过了连崖山,
我自豪地站在阳光下,
享受着徐徐的凉风,
轻轻的拂面而过,
满身的疲累,
随着被微风,
吹落的汗水飘离。
透过齐肩高的草丛、
望着山脚下,
一望无际的宽阔平川。
望着远处,
遮掩在阳光云纱下,
朦胧缥缈的连崖关镇。
想起同桌了半个月,
重返镇小学的风屏儿,
我心情激动,
热血澎湃,
浑身充满了力量。
迈动小腿沿着茅草掩隐的,
弯弯曲曲的下山路,
小身子挥舞着小胳膊,
撩开挡路的茅草,
迈开小步半跑着,
向山脚冲下。
嘴里不自觉地大喊着;
风屏儿,
我赴约来了,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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