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关键词是焦虑。从父亲入院的那一天起,焦虑就开始伴随着我。而焦虑与恐惧常常是相依相伴的。
此时,去看这二十多天里的自己,焦虑和恐惧是一波一波袭来的。边在焦虑中,边迷惑不解,我认为自己是已经经历过死亡的人,遗书都写过的人,为什么在面对亲人生病的时候,还会如此焦虑紧张?为什么学习了这么久,我还会这么容易就陷进焦虑中?
要很感谢成长团体、咨询及咨询练习的老师同学的支持。他们提供给我一个安全而包容的空间,让我可以任意表达我的焦虑和恐惧。在讲述中,我看到了我的焦虑恐惧的各个来源。
首先,与父母的互动激发了我最原始的焦虑。焦虑原本是我的一大课题,这个课题的形成是可以追溯到原生家庭的关系的。接父亲来济南,开始母亲是反对的,父亲也不愿意。似乎这件事是我一厢情愿促成的。在我内心里会有一些担心,担心如果事情办不好,会招母亲的埋怨。
似乎,母亲的评价在我这里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可能,一直都是,母亲的评价很重要。虽然我很担心母亲的批评,但还是冲破这个担心竭力促成了父亲来济。这可能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我的自我力量生长了吧。我好像可以接受一些谎言了,就如这次我瞒着他们让车出发一样。想要达成一些事情,需要先了解清楚情况,然后想办法去促成。
其次,是疾病激起我对死亡的恐惧。在急诊室看到父亲的样子,两边太阳穴灰暗,带着穿刺管子,瘦弱的身子蜷缩在病床上,不断恶心呕吐。父亲闭着眼睛跟我说:“跟江涛说,让我回去……”话未完,就又吐起来。当时,我依然面带笑容安慰着他:“您这样,只是因为一天没吃饭,医生会有办法解决的……”。但此时,再次回忆的时候,父亲无助的样子,我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在急诊病房的那几天,开始各种检查化验。血压高了,大便不下来了,呕吐恶心了,有一点问题,就急忙去找医生。多亏是在朋友的科室,不厌其烦,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了,但依然控制不住地担心焦虑着。
几天之后,父亲的状态好些后,我发现自己也可以放松了。不过,在转到胸科医院,开始抗结核治疗后,父亲的血压居高不下,大小便也失衡了,睡不着觉。我又开始焦虑了。主治医生郭主任留给我她的电话和微信,无论什么时候给她电话或者信息,她都会很耐心地回复我,包容我。这一路,让我看到医者的慈悲仁心。
此时,我似乎也理解了,父亲的生病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应激事件,外边的疫情是另一个应激事件。我的反应是两个应激事件的结果。每个人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有焦虑反应,即使曾经遇到过,可能焦虑程度会有不同。我只是因为比较敏感反应有些过度罢了。当我允许自己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可以放松些了。
其实,焦虑也带给我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对于求助,我一向很难以出口的。但是,面对亲人的病痛,我可以去找任何一个我能想到的可以给予帮助的人,我发现,所谓的难以出口不攻自破了。所以,现在看那些所谓的不能,很多时候是自己给自己的限制。
此时,父亲的治疗逐渐明确,血压也基本控制住。这只是一段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的经历。所以,此时,我能够安静地在这里记录下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和感想,似乎也是成全自己对自己写作的一个坚持。
想起一句话“走三步退两步,螺旋上升”,好像是心理咨询中对于成长的描述。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句话,不过,这段边觉察边体验的经历,让我对焦虑的耐受性应该是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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