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连的印象始于公交车,也将终于公交车。 初到大连,去开发区坐公交车,上车后翻遍全身,发现自己没有1元钱,正尴尬地向着车门走,后面上来一位阿姨投了两元钱,“我帮你拿了啊”,一股浓烈的海蛎子口音,等我又感激又害羞地抬头想跟她再感谢寒暄下,她已经走进后面的人堆儿看不到了……
今年是认识大连的第五个年头,处理了一处房子后,想着短期内可能不会再回来。从小区下面的菜市场买完超好吃的油桃,坐公交车回家,站在汽车中部面对窗户,一位老爷爷上车扛着书包,从我身后,先是人,后是那个极宽极大的书包从后面硬邦邦经过时,硬是把我整个人向前挤到,正想着应该用什么姿势倒下去比较优雅,旁边一位六十多岁的阿姨拉住我,手掌那么地温暖、浑厚有力量,笑着说“扶好点小姑娘,这种老头子可有劲儿了”,一股温暖顿时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甚至怀疑我的内心已经感动得流泪了。
有人问起我为什么选择回到北京这个燥热、忙碌、拥挤的城市时,我有时会说,自己不喜欢大连和大连的生活。有朋友说我在大连住着“豪宅”,养了满屋子的花,已经过上了终极生活,我细想来,说得也有道理,有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是幸福的,可以在阳光房抬头看天,关灯听雨,出门见山,远望眺海,可以冬天玩雪,夏天洗海澡,真是舒服得不要不要。侍弄花草也总是幸福的,她们不会说话,却会用五颜六色的花朵,鲜嫩多汁的叶瓣回应你,但如果不能把房子和花当成每天的全部,在不面对他们的大部分时间里,生活还是在缺失一些东西,在这个回忆大连的帖子里,我不谈工作。
大连是一个看起来很大气、干净的城市,街道虽然上坡下坡七斜八拐,却没有逼仄的角落,少有潮湿恶臭的小巷,从星海广场到渔人码头,从东港到迎宾路,每条街道给人的感觉都是整洁。这种整洁是与湖蓝色的柏油马路、清澄明净的天空、路边整齐的园林丛交相辉映的,是一种透着亮的小清新。
大连的建筑也很大气,虽然很多是俄国、德国遗留下来的欧式建筑,很有欧式气息,但楼前配上粗壮的梧桐树,斑驳的深绿色大叶子与灰色的欧式建筑相配,又是很大气的感觉,一点没有小资的情绪在。
大连的海鲜也大气,从生吃海胆、生蚝,到海肠、鲍鱼,各种生猛海鲜多汁可口,原生态的做法让这些海鲜的鲜味更透彻地传递到舌尖,大连人喜欢在烧烤店撸串子、喝啤酒,光着膀子、穿着裤衩子,虽然看起来十分不文雅,但细想想,却觉得他们最接地气。
大连的人真热情,在北京生活久了,邻居都不认识,前两天邻居家一个1岁的孩子跟奶奶出来,他奶奶硬让孙子喊我姐姐,可见她对我的家庭结构是有多么不熟悉。但在大连生活,隔壁楼的阿姨会突然敲门过来,问我扔在楼下的包是不是真的不要了,不要了她准备要背(老年人的想法总是很难以理解的);邻居老阿姨会在我生孩子以后到我家留下几百块的礼钱;一楼的伯伯见我总瞪我,说我的停车技术不好,碍着他倒车了;小区里有个金银花爷爷,每天侍弄着比我还多的花草,散步路过时他总会很骄傲的向我介绍他的花草;还有楼下的杏树总逼我去偷几个杏子帮她减负;还有知了,大连的知了又傻又多,随便下楼溜达一圈都能信手拈来一瓶子的知了。嗯,说跑偏了。大连的人们过着有些封闭的生活,很多人觉得青岛不如大连、天津不如大连,重庆不如大连,对大连,他们总有着蜜汁热爱;他们接地气,在天津街中原市场的夜市里买直径二十厘米的大鱿鱼,伴着啤酒喝,他们觉得生活嘛,快乐最重要,折腾老半天,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这里的人大气、不计较、不算计、讲道义,却也不会算计、有不上进的嫌疑。
我其实挺喜欢大连的。
于碧海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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