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于世,相知有几?而衣履相亲,亦凉薄世界中之一聚散也。
2014年暑假,在厦门,我买了一条长裙,棉麻的,纯白色直拖到地,我喜欢得要命。旅途中,我一口气把它连穿几天,脏了,就在旅店的洗衣机里洗好、烘好,依旧穿在身上。
真是有点疯狂。
可是我喜欢带点疯狂时的自己。
所以我喜欢那条棉麻长裙,以及长裙时候的自己。
对旅人而言,多余的衣服是不必的,没有人知道你昨天穿什么,所以,今天,在这个新驿站,你有权利再穿昨天的那件,旅人是没有衣橱没有衣镜的,在夏天,旅人可凭两衫一裙走天涯。
假期结束时,我又回到学校,白色长裙挂起来,我规规矩矩穿我该穿的衣服。
只是,每次,当我拿出那条裙子的时候,我的心里依然涨满喜悦,穿上那条裙子我就不再是母亲的女儿或儿子的母亲,不再是老师的学生或学生的老师,我不再有任何头衔任何职份。我也不是别人的妻子,不管那126平米的小房子。白色长裙对我而言渐渐变成了一件魔术衣,一旦穿上,我就只是我,不归于任何人,甚至不隶属于大化,因为当我一路走,走入山,走入水,走入风,走入云,走着,走着,事实上竟是根本把自己走成了大化。
那时候,我变成了无以名之的我,一径而去,比无垠雪地上身披腥红斗篷的宝玉更自如,因为连左右的一僧一道都不存在。
白色长裙 白色长裙只是,时间一到,我仍然回来,扮演我被同情或羡慕的角色,我又成了有以名之的我。
我因此总是用一种异样的情感爱我的白色长裙——以及身系长裙时的自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