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自白
木憶
当失眠变成生活吸食上瘾的鸦片,黑夜就会变得越发漫长。寂静笼罩下的各路思绪,暗潮汹涌,此消彼长。越想快刀斩乱麻,它们越嚣张跋扈。几番挣扎过后,突然想通了,争执既然无果,也总要过这长夜未央,不如在耳里种植点旧味儿。于是,照旧打开了广播,熟悉的味道徐徐而来,此前在脑里挣扎的若干思绪,在沉稳的旋律里渐渐地汇合成了一条长长的溪流,静静地在旋律的河床里流淌。
失眠的自白不知道何时染上失眠的瘾,初中时代,失眠全用来挑灯夜读作文了。那时,失眠,就只是失眠,并无它物扰人。非但如此,如若某个失眠夜里星空朗朗,定要起身出门去,躺在到那座老桥上,闻闻蛙鸣,数数繁星,逗逗萤火虫。越到深夜越发热闹,稻香扑鼻,河水拍打着轻柔的节拍,引水入田的农人满裤繁露重重,路过桥头,坐上一会,歇一口长气,打个深深的哈欠后,漫步地往河岸那边微茫的灯光隐隐地去了。每每此时,我才起身想起该入眠了。于是,复起身归去,作罢一篇杂绪,恬恬地睡了。
失眠的自白高中时候,离开了忆城,失眠依旧,与忆城却像隔了一个夏季的距离那么远了。深夜也变得茫茫然了。那时,突然想到了童稚时伴枕左右的那台收音机。老古董早已无处可觅,但好在有些旋律有些时光有所可居。于是,在大胆失眠的周六夜晚,旧广播的声音又在枕边响起,午夜闹市的狂欢被关在了窗外,我不再每夜里整晚整晚失眠,也不再去厌恶窗外的各种灯影。过了周六夜晚,一如往常般看书上课作文,如此而已。
被广播围绕的日子里,时光仿佛也慢了下来。偶尔去公园散心时,遇几个老叟,他们坐在凉亭里,旁边放着小小的收音机,他们拿着蒲扇,跟着广播里的旋律悠悠地扇着,会心地笑着,不语其它。而那时,除了那个仅有的周六夜晚,我就仅剩满心的羡慕了。
失眠的自白到今时,寄居他乡,除了偶尔与噩梦纠缠,我与失眠渐渐划清了界限。这里的深夜常常寂静得让人喘不过气,失眠也变得索然无味,无处安放。唯有那个广播频率无论换了多少个城市,无论它在那座城市的频率是多少,它依旧做着自己,伴着这个国度午夜的精灵入眠。
当失眠渐渐失去失眠,长夜的时针便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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