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路再远,有双娘做的鞋,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所以娘总在给我们纳鞋底,做鞋帮,一针一线地上鞋。我们兄弟姊妹六个穿不了,娘就把新鞋一双压一双放在纸壳箱子里。
大哥出门做生意,娘把好几双新鞋包进包袱里,挎在大哥的肩膀上。大妹二妹先后出嫁了,娘把漂亮的绣花鞋当作嫁妆压在糊了花纸的箱子里,一起随俩妹妹嫁进婆家。
大哥在京城做大了生意,每年回家的时候,就穿着娘做的布鞋。两个妹妹回家看我们,总是穿着漂亮的绣花鞋。我们几个在家务农,总是穿着千层底的布鞋上地劳作。
直到娘的手拿不了针线了,一纸壳箱的鞋穿没了,我们才穿买的鞋。娘总是说,买的哪有我做的好!娘的叹息声里,满满的是遗憾的无奈。
娘做的鞋大小合适,小时候穿着新鞋上学,心里美的很。大了觉得很土,就不喜欢穿了。可娘说:一定要穿着娘做 的鞋,你才能经常想起回家。
爹说——我不是山,我只是有一对宽厚的肩膀。
所以我们兄弟姊妹六个就在父亲的肩头度过孩提时代。我们几个小时候,不管谁哭了,父亲就把我们放在他肩头,名曰骑颈颈(geng,geng),驮着我们满屋飞快地转,我们都会止住了哭声。所以直到今天,年迈的父亲的肩膀还异常坚挺,那是承载过养育重任练就的铁肩。
我小时候喜欢骑马,我儿子小时候也喜欢骑马。我和我儿子都把自己的父亲当马。两对父子的骑马往事,现在都在我的心里。
奶奶说——我有了拐棍就好比有了一双能看清黑夜的眼睛,再黑的道我都能走。
奶奶说的拐棍就是我。
小时候奶奶牵我的手经常晚饭后去别人家串门。冬天的夜色黑得很,而且那时候的路都是泥泞的土路,坑坑洼洼的,路灯肯定是没有的。奶奶年轻的时候熬夜做活,油灯的烟熏坏了眼睛。
奶奶脸上的眼睛看不清路,手里牵的眼睛灯笼一样亮。奶奶抓着我的一只小手,我走在前面,奶奶跟在后面。我能看清路上的石头和坑,我会告诉奶奶,往那边走,有坑,高抬脚,有块石头。
我的手在寒风里被奶奶攥得热乎乎的。
多少年过去了,小时候的一桩桩往事可堪回首,亲人的格言是无形的接力棒,代代相传,传下去的是亲情,是生活的勇气,是对未来美好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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