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满怀常酒盏,不知春事已桃花。
在十二月上旬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依旧是拉着那个行李箱,背上背包,像来的时候一样,经由武汉飞往西宁。日子悄无声息就过了一年,这一年里,自己究竟收获了什么,在路途中我思忖良久。到曹家堡机场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多,机场很偏,周围都是土色的山,没有一棵树。西北的风十分凛冽粗犷,落地没多久我的嘴唇就干裂开始流血。在坐机场大巴去往城中的路上,两边都是裸露的荒山,一望无际。车辆也很少,平整黑色沥青路蜿蜒曲折的铺到市区。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到了银龙酒店门口,隔壁是青海银行,对面就是西宁的中心广场。时间到了下午五点时候,因为海拔的原因,这里太阳还挂在当空发着光亮。旁边有一个雾炮车开过,圆圆的炮口斜对着天空,喷出雾化后的水,太阳光线透过大量的小水珠被折射成一道道彩虹。在内地我还未见过这种加湿车,感觉十分稀奇,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天空高而远,冬日的傍晚阳光照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在地上留下落寞的树影,还有我的影子。广场高岸下的一条很宽的河被冻住了,冰面上除了几个行人丢弃的饮料瓶,还有一只被冻在冰面上的白色球鞋,好几次在桥上走过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下到冰面上去踩踩。初来异地,内心还是有些慌张,只得匆匆的寻了住处。不久夜幕开始降临,整个城市开始变得灯红酒绿,我开始惊讶于这个西北之地在夜晚所迸发出来的都市活力。
在西宁住了两天如家,然后搬进项目组宿舍,宿舍在西宁第七中学里,是空余的教职工宿舍楼。楼下就是学校的田径场。有天下班,我实在按捺不住,换了衣服下楼跑步,第二圈的时候我就歇菜了。高海拔对气压的影响太大,冰冷的空气进入胸腔使我的肺部感到阵阵刺痛。尝试着坚持下去,最后几乎无法呼吸,只能作罢。在西宁度过的唯一一个周末,周六的早上我起的很早,计划着去几十公里外的塔尔寺。在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看到河边走道上有熙熙攘攘的人在摆周末的地摊儿,便打消了去寺庙的想法。顺着河边的走道上,摆起了长而整齐的货廊。每个摊主都带了一块地毯,货物有序的摆在毯子上,有瓷器,有玉石,有做旧的古董,也有闪闪发亮的金银。来看的客人真正买的很少,都是把玩几下小玩意儿就放回,摊主也不恼,也不叫卖,大概人并不以此为生。顺河走过桥,是公园巨大的广场。也许是因为天气比较阴沉,广场上只有几个小伙子在玩着遥控飞机,飞机翅膀和尾巴上系上长长的彩带,起飞后在空中划出了各种很好看的弧线,点亮了这个灰色系的冬日世界。路过水井巷,本想买些带有西北文化的小物品,却发现这里所售卖的和国内任何一个旅游景点的东西并无二致,不觉有些遗憾,只好悻悻离去。在去东关清真大寺的路上,碰到了很大一群去寺庙里做礼拜的穆斯林,他们头戴干净的白帽,身着黑色长衫,安安静静地踏入寺庙大门,在信仰面前,所有人都很真挚虔诚。
走了一上午,午餐时分算是走到了青海美食集中区-莫家街。这里是所有来西宁旅游必须打卡之地,整条街汇聚了所有最具西北风味的美食。面片,抓面,酿皮,炒凉粉,还有酸掉牙的青海老酸奶,都是我在南方从未吃到过的,十分新鲜有味。出了莫家街,我又去了人民公园,一路用脚丈量这个城市的内部。那年西宁正在评选全国文明城市,街道上一尘不染,就连天桥的不锈钢栏杆都被擦的闪亮。一路走过,虽都是已经凋零的树木,几乎少有绿色,但高原上的城市依旧生机勃勃。
西北很远,离家远,一个人来这里就像是被放逐。我知道自己不会呆的太久,所以在前路未卜的时候,我非常用心的去感受了这个城市。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不太久只有七天。西宁是夏都,我并不懊恼没有在夏天来感受这份清凉,因为每个城市在四季的变换中都会给人不同的感受,就像这次冬季的西北一周游,我独行许久,自己是自己的朋友。离开的那天,我才明白,这一年过去,我已不是那个初出学堂的毛头小子。以后的路还很长,不会一直都有人在我左右,世界很大,我也能独自一人,到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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