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归墟镜
后面的声音铃铛听得一字不落。她还想问，可是玄龟却说不用担心，到时候会见到的，你只要带我去该去的地方就行了。铃铛似是而非的闭嘴。回过头来看看，铃铛还真是容易相信别人。
远处好像有说话声，玄龟缩成一个如小绿豆大小的身子挤在铃铛的耳窝下，看上去没异样，但却是当了她的千里耳。
“哎，三哥，你说，七弟都回来了，那大哥还有戏么。”
“管它呢，自从七弟被封在束河之后，整个龙域谁还把他当回事儿呀。我看啦，咱们还是别期待他了，对大哥献点功就行了。”
“可是，传言七哥有可…”
“别说了，小心被别人听见。不然你就完了！”
两条一白一红的龙在那儿的私语全落在她耳朵里。一时间，她百感交集，回想当初在封印解除时，伏渊在她谈及家人时冷淡如水的表情，至今她都记得。看来，他在这龙域里受尽了这种待遇，可是，伏渊那么好，怎么会在兄弟们眼中那么的不堪。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大哥！”
一条赤黑色的龙慢慢的踱过来，全身披的锦衣倒是精致，但那双眼却说不出的温润，跟伏渊那温柔的眼虽然非常像，但相较于伏渊，这个大龙嫡子怎么看都让人说不出的怪，但却说不出哪里有些奇怪。
那两条龙急忙打哈哈，说没事，不过其中一条却没脑子的说：“大哥，我们……我们在聊七弟回来的事儿。”
另外一条龙狠狠的打了那个白痴一下，吓得他直打哆嗦。生怕眼前的大哥生气。谁料那大龙轻笑一声。
“噢，这不是皆大欢喜么，七弟回来了，他的磨炼应该不错了吧。是时候见这个好久没聚的七弟了。”
那条红龙连忙应咐：“大哥，听说七弟这次回来可是受了大伤，父王正在召集龙域最好的医蛟在治疗他。你看这父王是不是……”
“呵呵……，我说三弟四弟，自己本份的事做好就够了，别的，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是……是，大哥说得是，管他七弟怎样，大哥永远是下一任龙域的王。”
“行了，你们先回去准备吧，过几天就是整个龙域的大日子，可别耽待了。”
“是，大哥！”
两条龙便游走了，铃铛准备慢慢退的。
“还不出来，看得够久了吧。”
这下糟了，偷听被抓包。铃铛吓得冷汗直跌。急忙转身，就撞个满怀，大龙殿下正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
“你是何妖，居然跑到这里。”
“我……”
“说！不然小心我手可是不留情的。”
“她是我的朋友，大龙殿下。”
玄龟变成原形及时给她解了围，铃铛才稍稍吐了一口气。
“哦，原来是玄长老，伏稷这下有礼了。”
“大龙子殿下，好久不见，今天可碰巧了，过几日便是龙域的祭奠日了，这不我携我的朋友铃铛去帮帮忙，不小心冒犯了龙子殿下，老朽替她给您赔个不是，望大龙殿下赎罪。”
“竟然是长老朋友，我便无所谓，只是……它……”
“她是人类！”
伏稷双眼一惊，遂直勾勾的盯着她。铃铛直被她盯得发麻。正无所事从之际，他的眼神马上转换成平静温和对着玄龟一揖。
“先前听闻和七弟一起回龙域还有一个人类，可不知是她否！”
“不知道，大龙王殿下还是去问龙王吧”玄龟不想多做解释。伏稷嘴角一勾，直直的抬起头瞟了铃铛一眼。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长老了，伏稷先行告退。”
“殿下请便。”
直到伏稷走远，铃铛才静下心跳，以至不被那股煞气给震倒。玄龟继而跳到她的耳边恢复成原样。
“走吧！”
“龟爷爷，那个大龙王殿下感觉让人不太畅快。”
“那是龙王的嫡子，位承九天，自然不一样。”
“伏渊说过，看人不能看表面。表面再光鲜的人，里面的东西却比丑陋不堪的人好不了多少。”后头这句是她自己领悟的。
“看来，七皇子已经磨厉的差不多了。”
铃铛一听，总觉得玄龟好像有别的意思。刚想细问，却被玄龟打断。
偏角落里，伏稷灵法一挥，手里鳞片慢慢形成了一长条的雾影，让人看不真切是什么东西。它们翩然飞舞，围着伏稷打转。
“给我盯紧它们，一有情况直接通知我。”
雾影点点头，便尾随铃铛后头去了，伏稷邪魅的勾着眼角，眸光意味深长，他手指一弹，把面前的气气泡给打散。那老龟的耳朵可是天下一绝，这屏障刚好阻挡了他的听力。祭奠马上就要到了，伏渊那小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看来动静要比上次大呀。至于这个人类，他还猜不透父王是什么意思。
“人类……”他悠悠喃到。
海面起伏不定，没一会，西方传来动静，海水开始有些不平静。遥远的海水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闻到异样的鱼虾群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拼命逃走。慢慢的，海水由蔚蓝色演变成了黑色，庞大的一群浮游生物慢慢的藏在这样的黑处中，没来得及逃得走的小鱼们被黑影笼罩，顷刻间便不能自由，直至渐渐被黑色生物给吞噬。
海深处，暗潮汹涌。
玄龟有点嫌弃的在铃铛耳边唠叨。
“你们人类还真是慢，我都游得比你快。”
“——切，前面还不是一个人游得那么慢。”
“说你还不服气，反正快要到了，我就给你加点油吧。”
说完，玄龟从她的耳边长出四片龟壳，旋转起来，铃铛身体开始轻了起来，那放过的速度一瞬间就如梭子一样，将她以百米的速度飞向目的地。
“啊……慢点呀……”
“我错了，龟爷爷，你最快了。”
但玄长老压根不听她的话，一意孤行的前进着。前方的海洋生物已经小心翼翼的给他们开了一条道，以免殃及自身。整个南海区域可以听到一道尖锐的女声以及一条白痕划过，痛哭流涕。
到了地点，铃铛的头发如抹了发胶般向后立着，她的双眼和嘴还张得大大的。玄龟浑然未觉和慢慢向前小爬几步。
“这是哪里呀？”
铃铛看着四周，全是海藻的植物攀附在几块珊瑚上，随之而上的还有一步一步的阶梯。而上面除了一个石台外，什么也没有。但奇怪的是，石台及后面所有的海藻都不曾爬过去，都只在四周繁衍，好像从来不敢侵犯那片领地似的。
玄龟长老慢慢的踱上去，凝望着石台久久不语。
良久，“老伙计，我又来了，已经一千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哇，活了一千年， 这家伙活了这么长了。铃铛好奇的看过去。一记闪光，石台上刹然出现一面镜子，通体透明，好像被放大的放大镜一样。
铃铛惊奇的走上前，伸着脖子立在玄龟后面。那镜子散发出一阵柔和的暖光，撒满周围，目刚才还觉得有些昏暗的海底被照耀得有些明亮。她才发觉，原来海底这么美。
“这镜子感觉让人好温暖呀。”
“这是归墟镜，所有在大海死去的灵魂，全收尽其中”
啊，原来是这样。铃铛有些不敢靠近了，那里面得有多少亡魂呀。
“那龟爷爷你让我带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玄龟不语，它让铃铛站其身后，玄龟小老爪子一伸，手边出现了柄奇异藤萝手杖。场面好严谨。铃铛不敢言语，瞪着眼看着这看着。
突然镜面一阵水波荡漾。铃铛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四周怎么这么肃冷呀。归墟境倾刻间散发出一阵阵儿的水珠光点，瞬间散开立定，铃铛惊讶的伸手沾在一个，发现它自己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吓得她往后一跳。霎时，所有的水珠全部莫名的围绕在她身旁。哎，铃铛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玄龟转过身，云淡风轻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明白了，你可别胡来呀。”
镜子突然蹦出一颗水珠打中了他的额头。
“嘿，还来脾气了。”
铃铛被他叫过去，示意将其手伸进镜中。她懵懂懵懂的小心照做，犹豫了很久，伸到一半，反到被自己给吓了过去。老龟叫她不用害怕，归墟镜是天地与大海汇聚的神镜，不会伤害你的。铃铛放下心，坦荡荡的伸进去，过了一刻钟，也没什么感受呀，玄龟不说话，她也不敢伸出来。
直过了好久，久到她的手臂酸得支撑不住了。
“到底还要多久……”
玄龟不说话，她望过去，发现它正在打盹。顿时，一股寒气不由得从手心蔓延出来，正准备拨出来时，手却动不了，她鼓了吃奶的劲儿，却依然动不了。
“我就不信……”
她不停的挣扎，就快要把手掐断的时候，手腕处长出两个树藤，顺着她的手臂蜿蜒而上，她慌得大叫，可那老龟眼皮都没睁一下。
“不……不要……龟爷爷……老头子！快救我呀。”
就这样，青藤立马将她整个身子包裹起来。她的眼前全是一片黑暗，不管她如何动，却丝毫抵不过这股力量。这下她慌了，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这如何是好。正惊慌的准备大哭时，眼前一片明亮。似乎有火花四渐，还有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物体。斗转星移，铃铛似乎看到了大海大山是如何转变而来的，还有所有的生物，还有人、妖、神的繁衍生息。一切都是美好的画面。突然一阵轰隆，天空与大地裂开，海水倒灌。飞禽走兽全都无一幸免，世界又是那个混沌的模样，直到一个巨人再也受不住，将这天和地从此隔离开来。慢慢的，他的血液全部成了海和河流。大地又恢复成了那个样子。一切又步入了正常的轨道。
精灵在这个大地上翩然的飞舞，生命又开始绚丽。但是整个蛮荒时代，人们开始出现疾病还有六感。这让人们很恐慌，以至于世上又衍生出了邪祟。整个大地又处于恐慌时代。这时一个女子化做药农，为世人们治好疾病，并传播了人的爱情与亲情。直到她慢慢老去，尸首化做精魂保佑着世人们。经过几千年的洗礼，她的身躯化成了一面镜子。被大海所收纳，经过天地日月的洗礼，最终形成了归墟镜。然来你是这么来的，确实不同凡响。
画面一转，伏渊小小的身子误闯了归墟境这里，不小心把镜子打烂了，龙王大怒，龙族们更说他是不祥之物，伏渊极力辩解，却终是父背兄离。
伏渊被压制束河树妖藤下受尽了苦难。但终是一滴眼泪也未曾落下。只是那眼底的悲伤不言而喻。归墟镜却慢慢经过时间给愈合了。
铃铛还未来得及感伤，她似乎又看到了什么，跟上次在岩洞中一样，只是，这个里面看到的，却是不同的。
“伏渊不要”
蓝色的海面不停的有东西在拨动，海水剧烈的抖动着，大黑虫犹如一个魔鬼不停的撕杀着，龙族全面瘫换，大家都好像力不如前，伏渊出现，他与大龙子斗了起来。两龙相争，各怀仇恨。
“——不要！”
一瞬间，眼中又恢复平静，自己还是站在镜子这里，手还在镜子中，她害怕的拨出来。玄龟已然醒了过来。
“走吧”
“爷爷，在归墟镜中所看到的，都是真的么。”
“归墟境能眺望过去，展望未来。它只是个看客，并不能做得什么。”
“那……算了……”
玄龟领她回了住所，铃铛生气，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伏渊那儿的么，老骗子。玄龟不以为然。倒是两个蛟侍跪在她的面前，又急又伤心到。
“铃铛主子，您去哪儿了，急死我们了，龙王派人来找你，说七皇子已经醒了……可是你”
“——在哪儿，伏渊在哪儿，快带我去看他。”
“……哦，好，现在马上带您去。”
两蛟忘了之前的不快，急急的领着她去酋宫。
铃铛怀惴着心事一路上急急的跟着，酋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略微偏远了些。铃铛无意中瞥见这宫门外的侍卫非常之多，个个威严肃穆，倒像是看囚犯一样。铃铛走进去，四处陈设稍微得体，只是进入翡翠屏风处，居然有一把古琴，非常的古雅，她不竟好奇，这东西倒像是人类的古铮。伏渊还会弹琴呀。]
七弯八拐的，终于在一处水宫深处的水床上见到了伏渊，他正在养神，听到脚步声，嘴角愉悦的一勾。
铃铛扑到伏渊身旁，瞧见他那苍白近乎透明的脸，又忍不住泪奔了。见她这样，伏渊也不好装下去了。睁开眼有些好笑的盯着她。
“怎么又哭了，你们人类还真是奇怪呀。”
他抹去她眼角的泪花，铃铛愣住，仿佛不真实般，没由来的，蓄意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
“哇哇……”
“你终于活过来了，我以为在海边的时候，你真的像猢灵子一样离我而去。我害怕……呜呜”
伏渊一怔，心底有些柔软的地方重新生了出来，他像母亲一样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龙王从外面就听动静，示意龙侍们别吵，走进来就是看到的这副画面。
怎奈铃铛的眼泪实在太多，连日来的担忧，以及今天到归墟境所预见的先知已将她的身心折磨得极其疲惫。没一会儿，在伏渊的拍拍下安然熟睡，还发出了小小的鼾声，鼻子那还冒出了一个大泡泡。伏渊仔细一看，哭笑不得，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上庆好好的安抚后，便瞧见一脸不可置信的父王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下气氛有些尴尬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