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游的旅人:
Hey,are you ok?
夜幕降临,憧憧高楼早已打开的灯光,似乎也要直冲云霄。忙碌了一整天,世界将此刻的时间,归还于我们。
回家,吃饭,洗漱,上床,刷手机,睡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熟悉、厌倦。
曾经我无数次问自己:怎么会这样呢?在独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可不可以快乐一点?
我们为什么要漂泊在外?为了梦想,或者生计。
求生在大电影里看起来刺激、壮观,给予观众极大的视觉冲击,时不时让众人肾上腺素飙升,然而故事落幕,不知方向的我们,亦步亦趋地就这样得过且过。如果不是为了求生,又是为什么呢?
那天和合租室友聊起来,说到远离家乡,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去一个大城市工作,没有相熟的朋友,没有等待你的家人,总是那些模式化的工作,空间局限的卧室,共享的卫生间,和匮乏已久的精神世界。
孤立无援,说的也可以是这些年我的精神世界。
曾经也可以对恋家这个话题侃侃而谈,试图去理解刚和父母亲分别情绪就陷入低落的的朋友,却总是无果。然而当毕业后同学朋友各自归位,身边的热闹一扫而空时,突然发现自己本质上也是一个恋家的人。
就算现在互联网发达了,视频通话也难解愈加浓郁的思乡之情,是啊,远隔千里情感又怎是互联网可以轻易解决的。
从前总不解何为乡愁,作文也是照猫画虎东施效颦,颇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嫌疑,然而此时才算真正理解文人笔下需借邮票寄托思念的滋味,如此也算是印证了失去始知珍惜不只是空谈。
难道只是为了那些微薄的工资?
最近有一个十分奇怪的举动,遇到有镜面的地方,与里面的自己对笑,检查这笑容哪里不够真心。
与别人交谈,我可以轻易弯下眼睛,抬起苹果肌,传递我热爱一切的信息,转眼只剩一个人,脸上的乐观瞬间塌陷,僵硬的面部,再怎么调动也无法重现上一秒的积极。
会心一笑,曾经从没有哪一刻觉得这个词语的特别之处,但这几天此词疯狂地在脑子里盘桓。这样问确实有些狠——你多久没有会心一笑过了?
前几天和朋友聊天,才知道她失业了,年后上班的第一天被公司炒鱿鱼了。她说这两天都是拉着窗帘,什么也不想面对。我听着心里也觉得苦涩,这两天我何尝不是这样的状态,虽然我也是暂时得以苟且偷生,不那么喜欢的城市,不那么喜欢的工作,似乎也兴奋不起来,因此从前脱口而出的那些宽慰的话,那一刻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告诉她,年后上班,我总是莫名地想哭,但真当感觉即将汹涌而出的时候,一切又戛然而止,恍若从没出现过。此时感觉有人在你耳边说:欢迎来到真正的、成人的世界。
她说她在家的每一天,都是拉着窗帘,不想把负面的情绪带给小她七八岁的妹妹,我们互吐苦水后,她告诉我:有时候看似没有路了,其实该转弯了。
原来这一次,是她先开导我的,相隔百里,我们是一种人。
这是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抑郁,然后在心情峰回路转的某一刻,坚决否定这个想法。在网上找到了相对权威的测试题,却始终没有勇气去试一试。
即便活得似乎不那么如意,但是打心底里,我依然希望自己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就像我和朋友讨论的结果,没人规定工作内容一定得和所学专业相关,老天爷没有限制每个人只有一条通途,哪里有什么死路,不都是人走出来的,曾经的好与坏都接受,未来的路我们慢慢走,好在我们都还年轻,好在我们生命旺盛,调整好自己,还是想做一个温暖的人。
方才,母亲提前给我发了生日红包,说让我吃点好的。坐在工位上的我情绪突然失控,带上手机去了厕所。
什么才是好的呢?夏日里随时随地可以喝到冰饮,冬天也不用冒着严寒摸黑回家。我回我妈:都不晓得想吃什么。
处于情绪低落期,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致。有时候我在想,只要家里有人对我说一句:回家吧,不用你工作了。我一定立马收拾东西辞职买票,屁颠屁颠回家啃老,哪怕到时候会受到全家人的指责数落。
天真了吧,没人会这么说,我也不会这么做。其实我不好,可我需得振作。
长期漂泊他处,便起了这样的疑惑:何处能容我身?
东坡先生有这么一句诗——此心安处是吾乡,我却做不到如此豁达,反倒只能是吾乡使我心安,却在远方。
有时候也不禁想,是不是远游的我们,都有这样的感受呢?
嘿,我想,我希望,我还可以。
2023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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