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个伟大的人说过阅读的好处,也不止一个光明的人讲过写作的益处,只要你有知觉、思想,就有读和写的需求,并且是刚需。
这两项技能因为成本和门槛太低,让大家以为,随时随地就可以轻轻松松触手可及,也许因为它们太没有难度,所以太多太多的人一如既往、日复一日依然无法真正拥有它,并且享受它。
对于每天生活舒适、心情不错的人来说,读书和写作跟他们的距离要么非常近,要么非常远。近是因为他们确实具备时间和自由去读书和写作,加倍获得舒适。远是因为自给自足的浅表幸福,不必通过读书和写作就可以怡然自得。而痛苦的人,痛苦到一定程度的人,最终救赎中,不可或缺的一定是读书和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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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2日,我在一本书籍的扉页写下一行字,“全身酸疲,万念俱灰,如行尸走肉。”已经回来17天了,依然彷徨无力,我以为心落在家里,嘴落在家里,魂也落在家里。实则不然,在外飘零20多年,只为逃离家庭,第一次以接纳和解的方式回家,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当面对家人,当我回京。我承认,依然无法短时间处理和消弭巨大的错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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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属于哪里?确切地说,我没有根,一直如浮萍飘零。很多人为了中华崛起而读书,很多人为了完成家族的厚望而读书,有人是为了个人的梦想而读书,而我只是为了逃离家庭,逃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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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优秀坚韧努力顽强的我,不愿承认,只要一回家就会被打回原形。那是一个打出生以来,常年终日冰冷笼罩、矛盾丛生、指责、霸权、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自怨自艾的家庭氛围。
我的少女记忆堪称灰白,就像努力被曝光的胶片一般,选择性曝光。而今天,我终于有胆量承认,自己有多不幸, 确实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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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在一个重霾的天气写下这些丧气话,是因为,比起心房经年累月结起的蛛网,这样的天地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不关心阴天晴风,不关心职级收入,那些在我看来,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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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磨砺和成长的辛苦,让体内始终暗生一股不会被压垮的力量。也许上帝选中我,要把我的灵魂塑造得如宝石般熠熠生辉,在成为宝石之前,我是那颗粗粝的石头,每一次困难和挫折以及伤痛都是对成就宝石光彩的切割和打磨。
我认了。心里藏着大大的事情,重要的事情,我是个刚刚开始正视心灵解决心灵问题的人。真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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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目前的经济条件,让我不必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碌,有闲暇和力气倾听心的声音,以及拂去心上的灰尘。
最重要的是,我拥有两个护身符,就是阅读和写作。几年前《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因巨大影响力,进入大众视野,我翻了几页序言就再也没读下去。
感谢在这个麻木不仁无序失措的状态中,我再次打开了它,甚至不愿意工作,在上班时间旁若无人地读起它,我看不到周围人的眼光,领导的要求,任务的堆积,我贪婪地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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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的想象力和表达力,让我这个艺术生自叹不如,被大山的节律养育的作者,上苍的每一份恩赐都明码标价。她生活在垃圾堆,拥有一个精神病的父亲,文字没有一句话是对父亲的批判,哪怕他的父亲给妻子孩子带来无尽的灾难和创伤,每当她平静地夸赞父亲时,我知道,后面一定会发生无法挽回的灾难。段落的起点和结尾宛若仙境,没有一句批判、鞭笞,平静的叙述更有控诉的力量。
这些软弱又强悍的生灵在大山任由命运欺凌,也有天使短暂看护。
比起这样的父亲和家庭,比起作者的勇气和坚韧,因为备受鼓舞,我终于承认自己出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并且无法选择出生在怎样的家庭。
父亲从不会真正告诉我家族遭遇的所有。年幼的我,少女的我,只能忍受冷漠负气暴戾。我一直找不到自己属于哪里,应该成为谁,又该如何做?爷爷奶奶几乎可以被称作孤儿,如果他们都是穷人也就罢了,偏偏又有财富,这样的家庭注定被欺骗被算计被横夺。他们偏偏又懦弱怕事,脆弱无力。就跟人傻钱多的晚清一样,被侵略被欺凌,新势力撵杀更是自然规律。
当生活不能告诉我真相的时候,只有随着阅历积累,帮我分析,通过理解力,告诉我答案。
我们无法选择起点,但是可以选择在走向终点的时候,尽力去磨砺自己,修正自己,为自己的终点买单。为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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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告别了浑浑噩噩的17天,感谢塔拉·韦斯特弗,感谢《当你像鸟飞往你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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