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与醒晨

作者: 天风客 | 来源:发表于2019-02-23 21:51 被阅读57次

文/邵子彦

我静卧在床上,目光移动在仅能摸得见的黑暗里。思绪刚苏醒,像一泓澄澈的泉,未经一日世俗的搅拌。窗边的机械钟声,说是踏轨火车的奔走相告,但又只仿得三分相似,倒像运粮的蚁群,能踏出七分节奏。

我让思绪静聆,身子轻倚,望起窗外的事物——哦,那是老旧的空调机,彻夜不停地喘着。那楼廊未熄的暗灯,正是它案前的台灯,夜间是它们奋斗的主场,此刻也该由它们冲刺。殊不知,一个细微的声音,如探头出洞的啮齿动物般,怯怯地探出这片黑暗。我自然也让目光追随,也自然一无所获。而这声音又悄悄地,竟然“胆大”起来。我听细了,知那是不远处的一只树雀在唤——似微微受惊。欲吐露心事?还是在揉着惺忪睡眼?只这分神的功夫,又来了几声,这次更像是应着刚才的探唤,前个在近楼,这声在远树,于它们而言,算得上是“遥相呼应”了。听准了后,心里隐隐生出讶意——黑暗是原始的恐惧,这对精灵在揉开眼帘,目见这片黑暗,并透着丝丝凉意时,竟敢向黑暗探出第一步,这份勇气,是它们一天伊始。悄而紧来的,越来越多的鸟雀便苏醒过来,应着刚才的探路者,或惊鸣,或喜啼,霎时间都壮起胆来,天台处,窗沿边,栏杆上,树丛中,枯盆里,竟似争竞聒噪起来。叫唤之声,庞而不杂,繁而不乱。这边高唤着“天清人街静,风微迎路明”,那边又低诉着“天色似未白,仍可作清梦”。这般清音,那般妙曲,竟衬出了趣意,缀闹了幽暗,心亦随曲起。忽然,长夜里一声虎虓,惊坏了这些喧闹的精灵——嗯,定有一只老猫,身材修长,吹抖着散乱长须。毛色暗淡邋遢,却又怒目逼视,凶光毕露,正在那天台沿边躬身探步,眈眈前行。树雀们羽翼抖动,见这家伙咧开盆口,虎牙竖现,喧闹便更甚。刹时,老猫猝奔跃起,忘却耳边疾风声,踏碎潦水声,世界也暂停运作,两三秒之后,树雀又是一片惊叫,四散飞窜,直呼云天,声萦不绝。

远树上亦传来积极响应,接应慌不择路的同伴,叫声尤显慷慨激昂,像布下天罗地网迷魂阵,迷惑那张牙舞爪的“梁上绣虎”。虎爪扑空,自然心有不甘,猛然又裂出一声嚎啸,似怨如诉。此时,对面的窗户透出了灯光,随即几声浑浊的咳嗽声,停留在窗沿的几只树雀早已惊飞。又是一声咳嗽,老猫见事不谐,速速翻身跃退,黑影闪过街角站灯。一切又是那么静——老树稀须的抖动,咳嗽声,还有风。

渐渐地,树雀的声音结成一阵,没有狂喜的争鸣,不再娓娓的轻诉,而是同声欢行,不一会就如往天边铺去的浪潮,奏远而去。余下的“涟漪”,又继续鸣唤,但只零零散散的,亦如余音的细碎。

我仍倚坐床边,望向窗外,天边已微白。心自回荡:已有多久没有留心身边事物?始知鸣晨之鸟,最早把城市唤醒。再定眼看了时间,早已过了五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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