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鸡蘑菇汤

2017年11月29日星期三
晴，冷

出差，坐火车。
之前一直都是找晚上的卧铺车，睡一觉，第二天到。
高铁动车，做个6-7个小时，还是挺累的。

不过车上6-7个小时，还是可以做挺多事情的。
最多的是看书。
临出门前，把书给落下了，只能对着手机看文章。

车行了2个多小时吧，上来一大波人。
我在过道的位置，旁边来了个小妹妹，
“大哥，借过下呗，我坐你里面位置”，一口的东北味。
让座，继续看书。

瞅了一眼大妹子。
一会拿出牛奶，一会拿出鸭脖子，一会拿出水果，
没吃午饭的样子，啃着。

书看得眼睛有点累，就聊个5块钱的吧。
“大妹子，这是什么鸭脖子啊，看着不像周黑鸭，也不是绝味，闻着挺香的”我说道。
“噗嗤”，小妹妹估计觉着我学东北话滑稽，笑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鸭脖子喷了。
“哥，我也不知道啥牌子，朋友送车的时候买的。挺好吃，你尝尝？”
“不了不了，我就闻着香，不吃。”我摆了摆手。

小妹妹继续吃着，没理我。
见她不理我，我闲着无趣，也不说话了。
5块钱都没有聊到，算了，闭眼养神，慢慢有了睡意。
突然觉着有人在敲打我的手臂，睁开眼，看到小妹妹在拍我，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大兄弟，让让呗，倒下垃圾”。
我侧了侧身子，让她过去。

不一会，小妹妹回来，我又侧着身子让她。
“哥，你不是东北人吧。”她问我，
“不是。”我想着，刚才你只顾着吃了，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
但似乎小妹妹聊劲起来了，“听你口音也不像，不过你那句大妹子，听着挺逗的”

难不成，刚才5块钱没聊完，想给我补上？
“你那句大兄弟，听着也逗”我回了一句。

小妹妹笑了一下，说，“大哥到过东北么？”
我当然到过，但不想说真话，“没有呢，第一次去东北，你东北哪的？”
她找着纸巾抹了抹嘴，说，“吉林的。你去哪啊”
我说，我就是去吉林。
“这么巧？”她有点惊讶。
我想，都在一趟车上了，不是去吉林，那是去哪啊，说巧，那我和车上好多人都巧呢？
但我还是说了，是的，真巧。

见我没有聊意了，小妹妹就带上耳机，看起自己的手机。
我的确是犯困了，睡了一会。

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小妹妹在自拍。
火车上有啥好拍的啊，看来姑娘家家都爱美，喜欢自拍。
我继续看我的文章。

好嘛，我看了好几篇文章了，
这姑娘还在自拍，摆着各种姿势。
我好奇的问了句，妹子，你都拍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没拍成满意的照片？
她看了我一眼，说，我喜欢啊，咋了？
我说，没咋，就好奇。
她说，你不懂，你是男的。
我想，我的确不懂。不就自拍么，哥不是没自拍过。咔嚓咔嚓不就完了，需要整这么长时间？

我想起刚刚看的莫言的《澡堂》，问她，妹子，东北人是不是都特喜欢泡澡？
她眨巴了眼，盯着我，“咋问这个？”
我咯噔了一下，给她看了下我手机，“诺，刚看了这篇文章，才问的”，我也怕姑娘家家以为我色狼，没聊多久，就说洗澡泡澡之类的话题。
“哦，”她看了我手机，“泡澡多舒服啊，你是南方的吧，没泡过澡？到吉林后，可以去试试。很舒服的。”

我其实是泡过的，还是很小的时候，
大冬天，那时没有太阳能，没有热水器，也没有浴霸，
父亲就带着我去澡堂子里面。
小嘛，爱玩。
把澡池子当成泳池，在里面游水，扑腾扑腾的，水花四溅，老被父亲骂。
有时候，还呛水。
现在想想，觉得恶心了。
刚刚莫言的《澡堂》里面，对这个画面有个形象的描述，
喝了乌鸡蘑菇汤~~~~
小妹妹建议我到吉林后去试试泡澡，我还真不敢试了，
还是冲澡舒服，关键是节省时间！

“看你样子，是去出差的吧”小妹妹问我，
“哟，看人挺准的啊，你是干啥的”我问。
“原来在饭店打工，做服务员”她说，“后来不做了。”

原来如此，服务员可谓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我出差了。
有时候，还真不能小瞧比自己年纪小的90后了。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嘛。
经历的多，年龄还真不是经验的唯一维度，尤其在互联网时代。

我问，那你现在做什么啊
她说，做点小生意。你猜猜？
我说，我不猜，我看人没有你准，你就说吧。
她说，哎，真没趣。我不干服务员后，回老家了，卖点土特产，比如人参，林蛙油啥的。

东北的这些资源比较丰富，还真是可以做一做。而且都是养生保养之类的。在经济收入增长的同时，人们也会越来越关注养生了。
而且东北这些好东西，做成礼品级别的，送礼好啊。
脑白金？

我问，生意做得咋样？
她说，还好，一开始就我父母在我们县城里面，不行。好多家做，大家都一样，争的也就县城那么几个客户，挣不了钱。后来，我回去后开了淘宝店，然后自己也经营着圈子，偶然拍些原生的林蛙，人参的照片发上去，2年下来了，挺好。
我问，怎么想起来搞淘宝呢？
她说，不是说了么，小县城，就那么些客户，而且还那么多卖这些的店，怎么搞啊。就算把一个县城的客户都拿下了，又能咋样？为什么不卖到全国去，纠结在小县城？所以就搞淘宝咯。

我想，小妹妹还真是不简单。
想把生意做大，就要把盘子做大，而不是在小县城里面死磕。
当然，也估计是因为小妹妹出来打工过，在外面呆的时间长，眼界已经超过了那个县城，才会知道，盘子做大的道理。
红海，蓝海？

5块钱的天聊完了，她继续看她的手机，我也继续看我的文章。
一路无话。

6-7个小时的车，坐的我腰疼。
现在不像读书那会，能够从南昌一路站到广州，累了就铺张报纸躺着，10来个小时都不觉得累。不再年轻了。

下了车，零下12度，好冷。
住下酒店，去外面找吃的。
一家小店，做手擀面的。看着图片介绍，肚丝手擀面不错，要了一碗。
端上来，红红的，咋一看，还以为是毛血旺呢。

我问老板，咋东北的面，也放这么大的辣子？
老板没说话，老板娘出来了，说，这辣子不辣。
我最后没吃完，不是很辣，但是很咸。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看我没有吃完，问我，真辣？
我说，还好，不是很辣，但是咸了点。
老板娘说，哦，咸了啊，这样，送你瓶可乐，解解咸。下次来给你少放辣子，少放盐。看你是南方的吧。
我笑了笑，南方的，谢谢老板娘。

别看这家小店，这么晚的时候，吃面的人还有几桌子。
我吃这碗面的10几分钟中，还有几个过来叫外卖，打包带走。
虽然我觉着我这碗面做的一般，也许是不合口味吧，东北人口味比我还重？
但从结账的时候，老板娘和我说的内容来看，还是很会做生意的。

同样的这种小店生意，有的就不行。
这其中是有不同的。
一种是经营短期的，这单生意要挣钱，这碗面要挣钱，亏了可不行。小本经营嘛。
另一种，是经营远期，经营轻松的。做回头客的，一单生意亏了，没关系。但要让客户觉着赚了，下次还来就行。
关注点不一样，经营方法就不一样。
当然经营的生命周期肯定也不一样的。
这就需要老板的眼界了。

我就遇到过这样的。
哞哥，知道吧，我在深圳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刚刚进入菊花厂，工作主要是学习，周末挺闲着。
想出去玩，就去找哞哥。
电话里面约了下，让我过去找他。

到了哞哥的地方，就听见哞哥不知道和谁在电话里面吵着。
我举个手，打了声招呼，没说话。
电话完事，我问他，咋了，吵啥呢？
他说，一个供应商。

哞哥那时候自己倒腾MP3播放器的生意，做的不错，和供应商关系也好，拿到的批发价格比较低，有不少利润空间。后来这个供应商也搞手机了，哞哥就想着也搞搞手机的生意。但哞哥也想着搞自己的品牌，双方谈妥了，做些定制的开发。
付了定金，快交货的时候，对方的手机产品还不稳定，哞哥一方面嫌对方慢，另一个方面呢，也找了另外一家供应商谈着手机的定制生意。

哞哥说，本来这家手机没出来，也没关系。因为找了另外一家，谈得比较顺利，在搞着。但就是觉着原来这家付了定金，对方还没有搞出来，有点生气。
我问，那合同是怎么签的啊，到期了？
他说，没有，还有一个多月吧。
我说，那你生什么气，人家也没说搞不出来吧，只是时间还没到，你也不好说人家啊。况且你不是在和另外一家谈着么？
他说，没错，就算他们搞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另外一家差不多了。其实我是不想和之前这家合作手机了。他们家MP3播放器不错，还是和他们搞MP3好一点。说白了，我就想把手机合作的事情断了。

原来这样，我理解了。
一方面是哞哥自己想单方面和对方把手机合作的合同断了，另一个方面想把定金要回来，不给了。当时的我还不知道如何看待这个事情。
现在看看，我肯定和他说，没有必要。
为啥啊，定金有好几万呢？

事情自己选择的嘛，好几万就当自己学费了，至少知道了和现在这家手机厂家谈合作怎么去谈了，定制需求怎么去谈了，定制过程中需要什么准备知道了，不是么。
不然和现在这家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另外一个方面，和原来那家还是要合作MP3，可能后面还有MP4播放器呢，这个才是主营业务，才是重点。如果因为生气，因为手机合作这个事情，闹得不愉快，把MP3和MP4的合作断了，损失不是更大。或者不说损失，再找一家MP3厂家合作，不要时间成本，谈判成本？还不说断档期的营业收入呢？

怎么看都不合适。为了几万块钱，为了生气。
其实不是生气，而是为了占点便宜。

不过，当时看不明白这事，没有说什么，似乎还挺支持哞哥去要定金的。
后来，哞哥还是和那家闹掰了，定金是要回来了，但MP3和合作最终还是断了。据说重新找合作厂家，似乎花了很长时间。

这其实是100块钱的故事。
我丢了100块钱，也知道了在哪丢的，也知道去那里就能找回来。
但去那里要花200块钱打车费，我还要去么？

算了，还是花200块钱去唱个歌，或者看个电影，让自己忘了那100块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