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夜

昨天办理入院，加床，在楼道。

尴尬的是，楼道里没有卫生间，上卫生间得进附近的病房，我当时最大的心愿是，能进病房就好了。

毫无疑问，昨晚上我偷偷跑回家了，为此，接了三通电话，当然每一个电话都态度贼好直说抱歉。并承诺会在早晨六点之前赶到医院。

今天反反复复修改治疗方案，我感觉这次出院，我也可以当本病领域专家了，当然这是玩笑话，具体情况要复杂的多。

可以肯定的是，我工作中如果对到像自己这样反复无常的主，我必定是不耐烦的。

明天手术，今天强调无论如何不可以回家。夜，准时降临，瞌睡得睁不开眼睛。

我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合眼没有好好吃饭喝水，我无数次质疑，我到底有没有必要住院，有没有必要做手术？

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我恍惚这不真实的人间。

两天医院的经历，看了很多想了很多，大多是愁容满面的病人和焦躁不安的陪护。

我没有陪护，我像是一个孤零零的孤儿，好几次，我也想哭。

期间给单位的同事打过两个电话，发了无数短信。

我没告诉家人，就像我现在还不需要陪护一样。

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理，怕他们麻烦？怕他们破费？怕他们来了给我填麻烦？怕他们不来我伤心？

当然也有例外。

我很想采访临床的病友。

虽然今天术前告知时，医生说她病得不重，至少比我们的情况好太多。而且一再强调只是一个小手术。但是她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并且貌似一直在流血。

昨天她女儿给办理的入院，她不认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得那种。

她丈夫始终陪护左右，不离不弃，沉默寡言。

但凡开口说话，都温言细语。

劝妻子别有负担，钱花了再挣。劝妻子别想太多，病看好了再说。

他甚至规划着出院回去之后，他怎样兼顾照顾妻子和干活。

从言语和职业判断，他口中的干活，要不就是田地里的活，要不就是临时工。

他始终微笑着，不着急不上火。

虽然皮肤黝黑人干瘦，但因为他的不急不躁，我有些敬佩他。

妻子发量很好，身材很好。说她有四个儿女，两儿两女。说起来满是自豪。

小女儿嫁在当地，婆婆公公当女儿一样宠着，虽然有两个娃娃，但还是可以随时到医院陪护，甚至中午送病号饭。

因为这些美满，我以为我理解了他们的平和和幸福，也理解了他丈夫的微笑和时不时的鼓励。

但，再深聊，才知道她这已经是第二次手术。

而且，大女婿刚刚遭遇不幸。大女儿的二胎还未满周岁。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但无论怎样，从他丈夫对她的态度，从她小女儿和小儿子对她的敬重，我都认为她是幸福的。

晚上，我斜躺在病床上刷手机，我真的是无比想念自己的家，尤其是那张干净得床。

我连厕所都懒得去，更别提洗漱。

我以为隔壁两床的人都不会去洗漱，但很意外，丈夫很仔细的洗漱，甚至换了件短袖也洗了，然后两口子挤在一张床上，早早关灯休息。

我愣了很久。

如果我的另一半一直陪护，他必然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自始至终都不玩手机，始终轻言软语。

但我又想，如果我的另一半这个时候和我挤在同一张床上，我也定然是要发脾气的。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羡慕不得。

今夜无论多困，注定无眠。

放一张夜的照片。

医院的窗外

对了，早晨起床，惊喜发现家里的栀子花来了，但愿是好的预兆。

栀子花开

盼望明天一切顺利。

此刻坐在护士站的旁边，我最大的心愿是:我再也不想在医院过夜了。

流水账做记录，回病房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