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对己,对事儿,床头的书……甚至于心底里幻象,也要反复折腾个几回才行……
此地一别三十余年,虽说以前回来过,却是匆匆一瞥,并没有时间去深入怀想我曾经生长的地方。
试图寻找过,可是探寻的过程里更需要有人能够懂得你的思想,就像相声里的捧哏和逗哏,一应一答之间,一场声情并茂的追忆就脱离了凄凄惨惨戚戚的心境,上升到感怀觉悟的层次。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这样一个旅伴来陪伴我,故而来了也是草草略过。
我也一直认为在哪个山头就唱哪个山头的歌,是所谓“入乡随俗”。可在心底里,我好像总也没有唱好北国的歌,相反这里四月八的芦笙曲伴着听不懂的歌词,会让我的梦一路奔往黔城。
前天晚上,我怀揣着莫名的忐忑回到曾经的厂区,却发现北山坡通向东山坡的路被堵死了。灰白的水泥墙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冷硬冰凉,现实终于切断了梦里回家的路。那一刻,我心里却突然踏实下来,梦里幻象做不得真。
没有了路远处的车间还依稀可辨,可我已经进不去了,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一个在建的新楼盘。曾经根植的痕迹都会被深深掩埋,留下的只在我心里。
消失那晚没有找到去往东山坡的路,我并不甘心:我的家真就这样没了?
今天一早,拖着大胖陪我,继续寻找回家的路。(发小晓学因为工作原因,不能陪我,但他给我指过一个大概的方向,说可以走到东山坡。)
我跟大胖先各自吃完一碗肠旺面,便一路向东。
杨老七肠旺面配着免费的冰粉天阴沉沉的,心绪郁郁的,胃口堵堵的,面条和冰粉在里面浮浮沉沉。
顺着铁道边上的路向前,我沉默着:这条铁路到底是不是靠近东山坡的那一条?应该是的,这个方向没错。那铁路边的草坡、小溪、菜地、还有那座“水源山”都哪里去了……
现在沿着铁路只有零星的菜地,还顺势建起一长溜儿的花市,在外玩水的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我们。
小男孩等到看见华阳小学校的时候,我才转过向来,我现在的位置是和东山坡隔着一条铁路的“大珠显村”原址。穿过铁路下方的桥,来到了曾经的“小珠显”,可那里已是人去楼空,残垣断壁,不远处挖掘机、打桩机正“突突突,咣咣咣”干得热火朝天,穿梭其间的大型卡车、排渣车颠簸狂行,一路撒向周边都是灰,暴土扬尘里我俩赶紧戴上口罩。
华阳小学我迈着机械的步子,不知路在何方。曾经的小珠显村几成废墟,有一个收费品的疑惑地盯着我,因为我正在“欣赏”一个倒在狼藉里的老式雕花木柜子。
天更阴沉了,也许还准备了一场雨,也不好说。应该往回返才是,可总觉得冥冥中有种力量推着我继续……当站在这栋楼侧的时候:原来你还在这里……
曾经的家之所在显然它被粉饰过,沿路而上时发现它已经被填的满满的,临建的一侧依靠着楼房,另一侧抵在挡土墙上,这让楼道里的铁栏杆再也透不过妈妈唤娃儿吃饭的声音,还有就是那些煤棚都没有了,现在的住户是不是都通上了燃气。
沿路而上呆呆地看着它:好久不见!努力分辨它现在和之前的不同,几户人家已经把门窗的位置互换。我对房屋内的户型了然于心,无论如何也换不来流逝的岁月。
走近,走进,推开一扇虚掩的门,像推开了一个世纪。面前的一切像被轰炸的记忆,瞬间就土崩瓦解,眼里蓄满往事,争相化作泪滴簌簌落下……
通往我的“家”我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就把梦给吓跑了。我也不敢细看,怕一眨眼就把从前彻底粉碎了。
这才明白:所谓故乡,在我的心头永远是一座山水“幻城”。
补记:
大连的形式更加严峻。逐户登记信息,人人都要做核酸检测。
我们这边,孩子的行程被反复取消,真的有些着急了。
好在昨天下午某个航班有剩余的两张机票,就安排了俩娃儿在当天下午返回,另一个也好幸运地订上今天的中午机票,而且没有被取消。
一早上,我和大胖正躲着时断时续的雨,接到了一个来自于贵阳市卫健委的“追踪电话”。边慨叹:大数据如恢恢天网,无处遁形。边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们的过来的时间?一行几人?入住的酒店……一一做答。
丫头和另一个同学今天下午返连。我们仨的行程目前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动。
可是我觉得目前的形式下,我要再想信步街头,必须也得做个核酸检测才能自证健康。所以就在卫健委的调查电话里问清楚贵阳的哪个医院可以做核酸检测。被告知:贵航300医院。
和大胖商量,等送走了闺女和另一个娃,我们仨就到贵航300医院检测。而且我觉得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也没办法坦坦荡荡地去见想见的人,虽说自己肯定不会有事,但,我怕给别人带去困扰和麻烦。
贵航300医院,我曾经很熟悉,它还在老地方,只是换了新颜。一年级,我因黄疸性肝炎住院,就是住在那里。不过那时候它被称作:贵柴医院。(贵柴隶属于航空航天系统)
过去做检测的时候,医护人员并没有因我们来自大连而特别对待。除了检测人员的严密防护,我感受到的是温情对待。
大胖道:连住过的医院都没落下,这趟旅行真是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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