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村子里的雪

文/董志广

沈丘这座城，好久没下雪了。学校里的一切，尽显荒凉。多么盼望下一场雪啊！我怀念村子里的雪。此刻，窗外的夜色，迎合了我的心意，亦酝酿了诗意。

我对雪有说不出的情结，记得小时候，村子里下雪，冰天雪地，大人们说雪是小麦的被子。院子里的角落处都落满了雪，大街小巷里，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分不清楚路径。

喜欢下雪的冬日，如此，便可以坐在床上看自己喜欢看的书籍。大人们说下雪了，所有的事情，也都不必那般繁忙。母亲也是在这个时候，可以有闲暇的时间，给我和弟弟做布鞋，当然，也有父亲的。

那时的母亲，便显年轻，出嫁的女子，除了家庭琐事，无忧无虑的。她不爱出去，平时掩着门，做些手工活儿，与我和弟弟静坐门口，听雪赏雪，道些家常，生活如此，也都是静静的。

父亲也是闲不住，一大早就起来，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扫雪。父亲憨厚老实，扫雪也都是把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扫干净，大门口的一段路也扫的干干净净，方便过路行人走路。

父亲年轻时，忙于木工活儿，也算碌碌半生，风雨飘摇，这几年，亦是在外奔波打工。偶尔逢年过节，有空闲时，凭借自己的本事，用家里的费木料，做些小板凳。

下雪时，尤其是大雪纷飞，雪花簌簌地落在院子里，地面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父亲亦是坐在小板凳上，紧靠着堂屋门口，看院子里的雪花。母亲亦端坐一旁，想着来年的心事。

母亲陪伴着父亲，为这个家，操劳了半辈子。儿时，我记得我家大床凉席下面的一张老照片，上面是父亲和母亲的合照。父亲穿着一身破布军绿色的棉袄，灰色裤子，母亲穿着红色棉袄，涤龙黑色裤子。站在几棵杨树下面，背后是几间农村的土房子。可惜，那张泛黄的老旧照片，竟再也找不到了，大概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那时，我的父亲和母亲都还年轻，穿着朴素，即是中国民间平凡的夫妇。可以一生不说情爱，却相互扶持了一辈子，平时也会吵几句嘴，总算过着平静欢喜的日子。

父亲平常不爱说话，一生都在忙碌挣钱，穿戴也不将就，每次打工回家，都会带些工地上的破布烂衫，回家让母亲淘洗干净，给我兄弟俩做衣服做布鞋穿。他对自己不舍得，待妻儿却慷慨。

我和弟弟每年等到父亲回家时，总会盼望父亲手里提的那个破布军绿色的打工包。里面的物件真的是千奇百怪，有钳子、斧子、螺丝刀、卷尺、铅笔、墨斗等等工地上用到的东西。

我知道包里的那些东西，那都是父亲的宝贝，也是赚钱养家的工具。不过我和弟弟最期待的，还是父亲给我们带回来的糖果。

那时的我和弟弟，只知与村里小伙伴们玩雪球，打雪仗，哪管什么父母的辛苦劳累，只知道过一天是一天。在外面玩耍，回家晚了，母亲还在厨屋里的锅里留有饭菜。那时的日子甜蜜而温馨，只觉万般的好，都是自己的，对父母的辛苦，尚不知感激。

一到下雨下雪，天气很冷的时候，村子里总爱停电。没了电，那时家里就喜欢点蜡烛，当然，也点不长久，都是吃过晚饭后，母亲刷锅喂狗，八九点就上床睡觉。听着外面的雪落，静待第二天的雪停。

那时的村子，夜晚过于寂静，一到下雪天，村庄被雪覆盖，夜晚望去，都被厚厚的雪笼罩，分不清道路和麦地。冷风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吹打着每一家每一户的大门。狗也不叫唤了，冻的蜷缩在它自己的窝里，若有雨夹雪，便掖紧被窝，全然不管院子里的狗的冰冷。

次日醒来，整座村庄银装素裹，白茫茫的村庄像是一幅画，偶尔在不远处，会有一些没有被雪覆盖的水沟，多么像是一幅画上的留白，墨迹未干，又给人无限的遐想。

这几年，居住沈丘这座城，几乎很少见到大雪纷飞的场景，回首往事。像是下了一场大雪，雪停了，一切也就找不到了，等到雪融化的时候，竟是这般无情，早已经没了念想，成为了过去。

如今，因为疫情，被困学校里，我很期待沈丘这座城，也能下一场很大很厚的雪！或许，一切等到雪落了，就阳光喜人，温暖如初了。

我好怀念村子里的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