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坏水儿(十八)

作者: 天长水秋 | 来源:发表于2019-01-02 11:33 被阅读261次

    张大夫去了县城,带着他的所有手续,在卫生局办了行医许可证,终于恢复了大夫的身份。他是摩罗达瓦第一个个体行医者。他甚至招来数不清的羡慕嫉妒恨,那些利益相关人有的明着跟整他,有的来暗的,去工商局告他,说他没有执照,说他不交税等等。不断地有人来查,各种名义的检查,工商局派人假装成患者来暗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都被张大夫轻轻地化解掉了。

    最偏远的地方,也感受得到各种影响。春天开学季,班级学习的氛围明显浓厚起来。几乎后来考高中的同学在这个时期都已经集中到了二班。原来只在一个班级里学习好,现在其他班级的学习好的人也来到这个班,压力山大。压力只是对那些能力相对不强的人,对于会学能学的人,这些都不是事儿,是事儿也就一小会儿,一会儿就没事儿。

    曾经的获奖证书样本

    翟树怀上次取得物理竞赛第二名,对班级的学习是一次巨大的推动。没有谁看到他努力学习,现在又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带领班级不断向前了。摩罗达瓦中学都在变,开始有新老师加入,也有老师离开。

    李金柱是物理老师,三角眼,不到一米八十的个头,微胖,说话声音柔和。很少跟学生生气。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自己努力,他调离学校到了机关工作。刚刚到机关时,没有什么具体工作闲得五脊六兽的。分配在房产科,一个月也没有几个人来办事,却总有人来找他到外面消闲,喝点酒啥的。他的内心正在经历一种前所未有的挣扎,过去的工作究竟有什么意义?

    中学一位同事家里有事李金柱回去随喜,跟过去的同事们坐在一起。酒杯一端把心放宽,再也不用担心回到解放前了。

    大家坐到一起自然聊得尽兴。然而看到过去的同事三句话没说完就谈到学生,李金柱感慨无限。想了半天他说,在学校的时候,以为学校就是全世界,学生就是天。走出来才知道,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罢了。

    听到离开学校的原同事说话,大家都停下来听。毕竟一桌上坐着的都还在学校工作,听一听别人说什么也是礼貌。

    你就瞎说吧!旁边的体育老师一脸不屑。

    你看,我说的是真的。所谓自欺,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园丁;欺人呢,就是对外宣传学生学习好坏 真是老师们教的。李金柱继续慢条斯理地说。

    体育老师把手里的茶杯按到饭桌上,老李你又扯蛋了啊,不是我们教的,难不成还是学生自己学的?要是学生都能自学那还要老师干嘛!

    平时他俩就经常斗嘴,现在又掐起来了,旁边的人赶紧岔开了话题。

    老李,恁出去也挺长时间了,方才说的观点还真容易引起人的联想!年岁最大的老徐操着一口山东话慢慢悠悠地说。

    那时候,从上到下各种思想的、物质的碰撞,导致了利益主导权发生转移。过去被打倒在地又踏上一万只脚的翻身上位,各种分化瓦解对手之后,确定了利益决定权。

    开始流行的喇叭裤 蓝与灰是主旋律的年代

    风雨之后的彩虹分外绚烂。黄朝的代际转换充满碰撞,有的保守过去不肯松手,有的希望改进使社会进步,这是表面的说法。如果稍做深入分析就会发现,根本的分歧在于利益分配的决定权。不论是汉唐党争,还是明朝的文人集团与宦官之间,根本点都是利益分配由谁来决定。明白了这个道理,很多心里结存的难题就会冰消水解。

    老子说:

    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

    学校对社会的反馈最为直接,有什么样的思想很快就会有相应的内容出现在学生中间。姓刘的,外号就是刘*奇,刘玉民这个学期才来,这个外号就被他占有;彭*怀,成了彭岩的外号。表面看起来根本不搭界的,其内存逻辑是:刘是叛徒内奸工贼,是坏人,彭,反党也是坏人,那样称呼你,你当然也是。学生们对这些根本就无法了解,在他们的眼里,报纸上说了就是真的。教化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姓刘你就是刘*奇 姓彭,你就是彭*怀

    现在,很多事情不再成为谈论的话题,于是除了学习就是如何上班挣钱。家里有点能耐的都准备了出路,有的准备好了去当兵,石福顺就走了这条路;有的接班,虽然不是共产主义接班人,但是能接班也是很好的选择,正式的还是合同的这是唯一的区别;没有门路,没有能耐就只能动员自己的力量考取技校中专,这是当时最理想的也最牛B的。因为有一说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学校的时候大家都在正常上课,下课时间都拼命去玩,庆元怀里抱着篮球先冲出去,后面跟着长海翟树怀;有人托着排球往外跑,呼啦啦跟上去好几个,没人教过如何打排球,谁抓到排球就使劲往天上打,谁打得高算本事;国栋一般去单杠上,引体向上,单腿绕杠旋转,双臂大回环啥的。翟树怀做单腿绕杠旋转第一,无人能出其右。坏水儿最没能耐,只能跟着后面打打排球,偶尔去打次篮球。

    陈红宇在班级左侧第二排靠墙的位置,同桌有时扔个小纸条让她犯难好半天。想看,又担心内容;不看,又担心错过故事。徐钧艳,平时蔫蔫的不多言不多语,她在刻苦地学着;王氏姊妹花各自也在努力,王丽芬自然还在自己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这并不妨碍她学习。遍观周围的同学,都在前进。谁停下就意味着退步呵。

    自律的人过去如果自律,现在他还会继续。程同贵就是很自律的人,下了课他跟在大伙后面打球上单杠,放学回家,时间就完全由他自己。有的时候坏水儿闲得无聊,就拿着本书从后窗跳出去他家。程婶说,你又来干嘛,不写作业吗?兴安在写作业呢。

    坏水儿晃了晃手里的书,我来找兴安写作业。在小屋炕上,摆着小炕桌,程同贵已经在看书,一边看一边用笔画着。坏水儿看了一会儿就挺不住袭来的困意。听到程同贵叫他,已经九点多。

    过去只有三大报纸传递信息,现在各种期刊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甚至让人眼花缭乱。同学们有的订阅《语文学习》、《散文》,有的订阅《中国青年报》、《辽宁青年》。

    坏水儿订报还剪报,把喜欢的内容,什么时评、社论、美术作品剪下来给慢慢品读欣赏。虽然距离初中毕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却一点也不影响他们这份热情。

    学校没有开外语,一个外语老师都没有,好多人只能给自己定位考中专技校。当时各地的技校是最为火爆,根河有技校,图里河有技校;南牧有中专,牙克石有中专,扎兰屯有中师。但这些都不在坏水儿眼里,考高中,上大学,这才是一条正路,坏水儿心里想。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懂得社会学知识再看社会各种形式的运动,发现以组织形式对社会进行改造,最容易实现,但也非常容易出现问题。经历十年浩劫恢复高考恢复职业学校才发现,师资短缺,教学设备匮乏,教育资源无法共享,致使教育水平偏低成了各地的共性。尽管用运动的手段进行弥补,但对这一代人的影响已经无法挽回。

    高中升学考试在六月进行。六个班,招收两个班。

    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化学。

    80年的高中考试题

    半个月后,学校大门口。两张鲜红的大榜张贴出来。

    前三名分别是(未完待续)

    《众生浮世绘之一地坏水儿》(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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