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四的学姐学长几乎都已经收拾行囊启程远方了,旭日广场还依旧放着《远方有你》,熟悉的旋律也还在诉说着祝愿。
一个小姐姐说,今天又送了一个同学离开,现在留下的人越来越少,只有她还坚守在这里。
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在处理完所有事物,和所有想见的人聊聊天,然后默默地在第一时间离开吧。不需要相送,不诉说离别。
可能,我就是害怕做那个被留下的人。
可能是因为见证了曾祖母和曾祖父的故事,深深的感情过后,被留下的一方才是难以言表的苦楚。
听妈妈说,在那个年代,曾祖母在16岁就跟了曾祖父,有过吵闹,有过埋怨,却也携手走过了近七十年。
他们都还在世时,80+的两个人都是自己做饭,一间小小的屋子,很传统的灶台,曾祖父生火,曾祖母炒菜。曾祖父总是被嫌弃的那一方,经常隔着屋子听见曾祖母的吵闹声。
“真是笨死了,生个火都弄不好。”
“火大一点啊,水都不晓得开了。”
“小点啊,小点啊,菜都要糊了”
“哎呀,真的是等你走了,我就去儿子家吃现成饭去,再也不做了。”
曾祖父总是呆呆地不说话,闷头关注着火势。仿佛有时候会答一句,“涩涩涩,等我死了,你就吃现成去吧”
可最后,曾祖母却是先走的那一方。曾祖母是我经历了第一位特别亲近的人离世,当时的记忆就一只是全家人在那几天,就只是哭,哭得眼睛都肿了。
长辈说,让我们小孩多陪陪曾祖父,陪他说说话,聊聊天。当我揉揉红肿的眼睛跑到曾祖父面前时,他只是红着眼睛和我说,“没事,别哭了。”
那个时候的我以为,曾祖父不会很伤心的,毕竟以后他就是家里的老大的,再也没人敢骂他,他也不用自己在生火做饭。
可是,我错了。有一次,大概是曾祖母离开快一个月吧,看到曾祖父杵着拐杖往屋后面的小树林走去,我看着曾祖父的背影,本来很高大的身躯那一刻,就像一个失去了家的孩子一样落寞。
我在后面悄悄的跟着,生怕出了什么事,走近了才看见,拐杖被胡乱扔在地上,曾祖父靠着树林前面的围墙,抹着眼泪,边哭边说着什么,好像是“你怎么走在我前面了,都想好了是我送你的啊。”
我不知道当时我说了什么,亦或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地抱着曾祖父一起哭,哭了多久,怎么回的家,我也全然不记得了。
那时候起,我就不想要做那个被留下的人,我不知道已经离开的那个人会不会喝过孟婆汤之后,记忆里再也不会有我的气息,不知道守着这样陈旧的记忆,情感还可以维系多久,真的很害怕我会在某一天把那些记忆丢失。
所以当被问及可以接受的另一半的年龄差如何,我的回答会是不要比我大超过三岁。害怕在人生的旅途中也被落下,害怕做那个被留下的人,守着陈旧的过往,无人诉说那份只有彼此才懂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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