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万维钢对《破除成功学的迷信》解读的第五段。
本书一直在强调一个道理,就是想要把一件事做好,需要经常在充满矛盾的两个选项之中寻找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任何事物都是过犹不及。
一、 “迷之自信”
1997年,《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做了一个调查:当世名人之中,谁配得上进天堂?结果是:克林顿52%,迈克尔乔丹65%,特蕾莎修女79%,获得最高票的人支持率高达89%,就是“我”,即接受调查者本人。这就是“过度自信”。还有调查表明,90%的人认为自己开车水平高于平均水平(也有说是高于65%)。在商业培训里,受训学员做自我评价时,80-85%的人认为自己是TOP20%,70%的人认为自己是TOP10%。那些精英分子对自己评价更高。
过度自信在进化论上的好处是,以往的成功带来自信,自信带来乐观,乐观会带来更多的成功,形成良性循环。同一件事,自信的人当作机会,不自信的人当作威胁,从而导致不同的行动。
二、卡斯帕罗夫的教训
1997年,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对战IBM的Deeper Blue时,以2.5:3.5失利,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世界冠军在智力上输给机器,复盘整个过程,作者巴克尔认为卡斯帕罗夫不是输在智力上,而是输在了自信上。这是一场关于掌控、自信和胜负的故事。
当时卡斯帕罗夫打遍天下无敌手,而人工智能刚刚起步。一开始卡斯帕罗夫攻势凌厉,优势很大,对局中,深蓝走了一步卡斯帕罗夫没有看懂的棋,卡斯帕罗夫开始不自信了,但 一开始的优势让他赢了第一局。
第二局,深蓝又下了一步卡斯帕罗夫看不懂的棋,对于高手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他感到失去了掌控感,当时局面也不是很好,专家判断应是和棋,但丢掉了自信的卡斯帕罗夫应对失措,输掉了比赛。
接下来三盘棋,卡斯帕罗夫转入防守,下出三盘和棋,但是第六盘,自信心不足的卡氏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输掉了整个比赛。
高手对局时,最讲理性,也比拼心理,与其他棋手比赛,卡斯帕罗夫可以观察对方的表情,可电脑没有表情,看不懂棋,又无法揣测对方的心理,就失去了控制感,继而失去自信心,最终痛失比赛。事后,IBM的工程师透露,第一场棋的意外,实际是一个程序BUG,但影响了对手的心理,影响了整个比赛的进程。
在AlphaGo与人类比赛时,也经常下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招数,让棋手感觉超出了自己的认知。是否这也影响到棋手的控制力,影响到自信心呢?不得而知。
下棋讲究主动,无法控制主动权,基本赢不了,再失去自信心,更难取得主动了。
高手对决,气势很重要,李云龙说,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但要没有那么大气场呢?那就……装!
三、一个练太极的,怎么就真敢跟人打呢?
有些场合自信很重要,装也得装出自信,比如演讲,装得多,自己也信了,fake it till you make it .但装也有问题,装多了,不定啥时,就把自己给装进去了。
《怪诞心理学》作者丹埃瑞里做过一个实验,让受试者在单独房间里做测试,实验设计中故意让受试者有作弊机会,研究者发现作弊的人对自己的评估都很好。他们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这是因为人脑无法分辨“假装”的行为,就象演员一旦入戏,会感动到自己。人脑会认为自己假装的行为是真的。古典曾经说制定计划后自己做就好,不要告诉别人,告诉别人后大脑会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
4月份有个太极高手挑战MMA选手,结果10秒被KO,着实热闹了一阵。类似的事情国外也发生过。日本一个功夫高手柳龙拳,号称隔山打牛,悬赏约战MMA选手,1分钟内被打倒,他就是在表演了200多场后,自己也相信自己是功夫高手了。
这就是假装自信的恶果,这个自信是自己骗自己。物理学家费曼说:The first principle is that you must not fool yoirself, and you are the easiest person to fool.(第一原则是不要骗自己,你是最容易被(自己)骗的人)。许多CEO会犯低级错误,也是因为CEO过度自信。
四、自我关怀
以前流行的自尊教育,其实就是假装自信。缺少自信时,究竟怎么办?
得克萨斯大学的Kristin Neff教授提出了用Self-compassion取代假装自信,即自我关怀(《B选项》中曾译为“自我同情”)。就是看待自己象看待一个好朋友一样,不会觉得一无是处,也不会奉若神明。犯了错,会体谅,会鼓励,对待自己也一样就行。(用友善的第三者的客观角度来看待自己 ,是不是也可以译成“自我观照”,万维钢的理工科思维方式,大概不会接受这种心灵修炼的术语)。Neff教授说,自我关怀能够给你自信的好处,却不会产生过度自信的坏处。
自我关怀分三步来实施:
1、鼓励自己。本书之前讲过,保持乐观,鼓励自己,就更容易坚持;
2、接受自己。自己是个普通人,会犯错,;
3、面对错误。出现错误就承认错误,但错误不是世界末日,接受教训就好。
总结:
这个世界奖励自信的人,但与“内向可以假装外向”不同,没本事不要假装自信,那是自己骗自己。不自信,就采用自我关怀来改善——从客观的角度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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