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之书
(一)
在史诗吟遍的荒原,在风雨殆尽的驿道,在你苍老的肩上挑起的日出。稻花已摇醒了六月风,干裂的河道涌来逆流惊涛,战火也悄悄的停歇在四十年代的春天。
我路过这里,白桦倒下的古道,风沙演绎成悲绝;我看见黑暗中奔跑的身影,行走于夜里的伤痛。1949 年的雨水停歇了,醒来的根,在高原流浪。那初升的太阳已搬出了窑洞,几代人的笑声歇在这里,长征的脚步也歇在这里。歇在这里的,有渔村古朴,也有冬之漫雪,寂静裹满山峦。
(二)
我的南方与北国,这土地更迭了多少先烈的血,我试图剥开风沙,却一次次剥开生老病死。举一捧黄土,荒漠怎样熬着,流泪的天空就怎样痛着。我抚摸每一个帝王的名字,原来,战火是可以怀旧的,这一路携带的黑山瘦水,悲泣与回忆里,藏匿于我诗句的疼惜中,久久无法释怀。
从天山之巅走来,往流沙之地赶去,我在我的山河,唯有行走,方能遇见。今天,我没有足够宽厚的翅膀,抵达祁连的高度,今天,我的脚步有太多奔跑的理由,今天,我在母亲的身体里流浪,我睡在八十年代的初春,而在这醒来的人间里,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阳光还需要灌溉吗?大地之上,旧时的安宁,该归还给谁?透过天空这干净的蓝里,我们停止了斗争,与黑夜,与自己,与世纪末频繁的枪声。
今天,我没有过多修饰的语句,诉尽衷肠。放眼八百里秦川,遥望千年,我们只能把往事暂且安顿。可那关中以外,我走失的一匹马,如今,又回到谁的故乡?
(三)
当年代滑向滚滚大水,当城市开始了喧嚣和繁华,当我们走着,在美的年华中,清醒的阳光开始走动,这一刻,大地尽放出流光溢彩,这一刻,我分明看清了母亲的微笑,还有她的泪······
我的山河,我的母亲,我有多久没有闯入你的安宁,有多久没亲近你的怀抱。生命光年,一晃就是七十个春秋,一晃就是七十年裹满风霜的回忆,看先烈走过的一路荒芜,看他们留下的青春岁月里,只有热血和泪,只有一把号角仍在呼喊!
今天,我的山河已改旧貌,我的山河也以新的姿态挺立于今人的诗句中,蝶飞、蝉鸣、叶落、雪舞。想起那开在人间的,可是江山如画!那开在人间的,一定胜似江山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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