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醉”醉了,这连黄口小儿都能看得出来,戈上霜举杯说到:“兄台海量,戈某不胜酒力,让尹哥哥见笑了!”说完又温和一笑,推开石板做的酒桌,原来这石桌并非镶在桌子腿上而是卡在下面桌面上摆的一个木框上,犹如一个抽屉一般被平平推开,露出摆了宴席的新桌面。
“请!”话方出口,只见桌身之下咕噜翻出一个人来,四肢架在桌子上原来安放石板的木头框上,来人衣衫褴褛,头发却梳的一丝不苟,面色润白,四肢细长若脱了毛的猿猴,一双手指也长于常人。
来人开口笑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那些乞儿就都有福了,谢过两位施主!你们大恩大德,必将长命百岁!俺老孙去也。”
说话间掠起饭桌双腿一蹬,状如蛙行,孓然而去,正喝酒的尹大同奋手急抓,竟抓他不住,倒吸一口气才免得踉跄。
尹大同甫一站定,戈上霜轻拈袍子起身站住,袍尾随风缓缓落于脚尖。
戈上霜扬眉一笑,“咱们的饭菜也能积点功德了。”尹大同闻此言大惑不解,皱着眉头眉间满是疑问。
戈上霜朝那人离去的方向望去,颔首看着尹大同说,“他叫孙小宾,是这三江城中远近闻名的侠丐!”
原来这青江城之名,源于贯穿全城的一条清江,清江之畔,原只有一个小村庄,名叫百家落,庄上居民不过百余口,都姓白,为同一氏族之人。
初时,白家人也不居住于此,住在百里外的留李铺。
留李铺并不是一个铺,而是一庄方圆几十里的大集镇,留李铺也原不叫留李铺,而叫白庄。留李铺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关于一个姓李的举子。
当年,白庄一条大道通京城,关西六郡的举子进京赶考,必从白庄经过,鞍马疲劳,风尘仆仆的举子们上京前,大都在白庄歇歇脚,赶考的文人越聚越多,他们就索性在庄上以文会友,互相出题考问,以测试学问,为科举考试做充足的准备。一时间,白庄文章兴盛,天下无双。名头之盛,当时人称“小龙门”。意指到了此地,就如上了京城的考场,天下举子莫不会于此,在此富于盛名的举子,到了京城必能金榜题名。一时炙手可热。
人们聚集在这里,商铺也汇聚起来,文章商贸,一时无两。
然而不管文风多盛,商贸多繁,这个镇子一直叫白庄,白是姓白的白,庄是庄子的庄。
一年一年的科举,一年一年的来客,延绵不断。
这一年秋天,皇帝发圣旨,开秋闱选举天下英才,旨传六部,六部的大臣把旨意传于天下府县,发奋图强的学子们都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与全天下举子一同努力的,还有在白庄大族长,白家掌舵人白长心家书房里的两个小生,白家大族长白长心居住在白庄最大的院子里,院门的牌匾上,工工整整的柳体鎏金楷书“白亭”像两个勇士昂首挺胸立着。
柳体本是真柳体,那也是一个秋天,秋叶落,秋风萧瑟,地上的沙土卷起来,卷到人身上,风尘仆仆。于这风尘中走来的,一个穿青白色长衫的少年,少年很瘦,身上的衣服搭在前胸后背,身后还背着沉重的书箱,风吹在他身上脸上,好像快要使他倾倒,然而他依然挺拔的站着,纵然如此,仍然有疲惫的神色从他精光爆闪的眼底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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