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花
想起小时病了去打针,就和护士阿姨要几个装针管的纸盒,用来斗蛐蛐。纸盒里的蛐蛐,白天不大叫唤,夜里等家人鼾息四起了,我因为惦记着它,就会被它嘟嘟嘟嘟的叫嚷闹醒。越是叫得响亮的越是勇猛。斗蛐蛐不在个大小,每天给它放盒子里俩同伴,一回听它的叫声,它胜利时的叫声又一样,有金属的质感。那时打开盒子,就见小而神勇的武林高手,把大拇针掐得缺了胳膊腿,少了胡须,惨败,再怎么用马尾桶它掐也不敢了,然后就淘汰喂了早就等在一边逡巡的老母鸡,老母鸡吃了还惦记着盒里这个,迈着方步走过去又走过来,它也无聊的很,咕咕咕的叫着,像流浪汉吹着口哨,路过笼屉上的热包子,并不离开。盒子里剩的是无冕之王,可小蛐蛐吱吱乱叫,展示它的胜利,老母鸡趁我不备,啄了空盒一口,我气得起身把它轰出门外去。和我斗蛐蛐输的那位觑了眼袖着手说话了,鼻子眼睛还好,全胡子全尾的,喂它辣椒,据说喂辣椒蛐蛐厉害叫声响亮,于是那小伙伴晚上睡觉也搂着蛐蛐盒子,待早起一看,蛐蛐不见了。也许是死了,也许是回草棵了,也许就在屋子里。却遍寻不见时,急得跺脚直哭,最后去野外寻新的蛐蛐,抓了一玻璃瓶子蛐蛐回来,竟没有一个是斗技场厉害的斯巴达克斯,然而它们都是我的奴隶,我们像坐在看台的贵族,按不同的身份等级层次分明排列座位秩序,抓阄决定一场竞技的两个奴隶对手,贵族们正襟危坐,有人顺着意思说着奉承话,宫妃们打扮庸俗,与其说是看热闹,不如说是去展示她们的主人给买的新衣和年轻貌美。在角逐的争斗中,那些贵族看着自己的奴隶打得头破血流,赢得快感和利益。我忽然庆幸蛐蛐遁入,它也厌倦了同类相残。我后来抓了一个绿叫驴,编个精致高粱杆的三角细密笼子,每天胡萝卜青椒虫子的喂食,终是不会掐架的,只偶尔支起油绿的身形叫两三声罢了。
2018.12.15
小时候玩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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