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过完春节,都会面临和父母的分离,他们为谋取生计,奔向远方,我则像嗷嗷待哺的乳燕,等他们归来,仿佛这就像春暖花开,已经在无形中变成了定数。
小时候,我会在他们乘着早班车离开的时候,大声嚎啕,好像只要自己足够大声他们就会留下,又好像要哭出自己对父母的怨念,喊出自己所有的想念。
长大后,我觉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哭,是一种懦弱。于是,我会在泪眼朦胧的时候,仰着头让眼泪回眶。
现在,每次在父亲离家前,我总会去帮他收拾行李,好像自己想通过这种方式,去向他表达出我对他所有的疼惜。
又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别离,刚刚帮他收拾完行李,明天他就要乘着绿皮车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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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他一个人背着厚重的行囊,去过南京,去过北京,去过江苏,去过安徽,去过很多发达而又美好的地方。
他一个人闯南走北,走过的城市听起来很奢华,但我知道他在所谓的大城市,做着那个城市最辛苦,最危险的工作;我知道我每花的一分一毛,都是他在烈阳下用一滴滴汗液换取的;我知道这辈子,他是最爱我,而我却永远无法回报的人。
以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是我的盖世英雄,我生命中的楷模。我告诉他在学校所有的趣事,他告诉我他的处事规则和偶像。
他说过他喜欢李小龙,我也知道他骨子里有武侠梦,他心地善良,所以对任何人都可以忍让,尽管他真诚待人,却屡受委屈,可他也一直信奉“吃亏是福”。
后来,我长大了,叛逆了,我开始有自己拙劣的见解。
慢慢地,我烦他一句话能说一千八百遍;我烦他总在我心里最压抑,压力最大的时候分享他的不快;我烦他考虑事情只顾眼前;我烦他总是莫名的相信别人,而冤枉我;我烦他总是轻视自己的能力;我烦他对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却最后只能换来伤害。
不知道自己是猪油蒙了心,还是已经无心,在这几年来,我对他总是没有许多耐心,甚至我对身边的朋友都比对他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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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以来,我们没有好好交流过一次,好像每次最大的交流就是,他给我发红包,我说声“谢谢爸爸”。
后来,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最没有存在感,有时我甚至讨厌我的懂事,讨厌自己的成熟,因为如果不懂事还能得到爸爸的问候,哪怕只是指责。
一直以来,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可当他今天突然教我武术防身,并让我坚持练习。然后他一脸凝重的说;“你离家太远了,接触的人又多又杂,我最担心你”。
于是,一直觉得自己聪明盖世的我,才知道在我们所有孩子里,他最担心的人是我。
有时候,我憎恨自己,如今已是成年之人,却还要做米虫;我憎恨时间总是流逝的如此慢,让他独自承受一家的重担。
我是一个无比懦弱而又感性的人,我不敢看他两鬓逐年增添的白发,我不敢看他日益粗糙的手指,我不敢看岁月留给他的印记。
终有一天,我会挑起所有的重担,让您感受反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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