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正月,新春的鞭炮还不时在村庄的某个角落响起,我就准备出门了。
那时出门还不叫打工,叫搞副业。乡下人以种庄稼为主。我当然是乡下人。一九八七年年底结婚,吃年饭时,父亲说,千年的竹子都是要剖的。竹子剖成篾,编成竹制品才是竹子生长的使命必然。过完年,我从一个稀里糊涂的孩子变成了一家之主,也开始担当起自己的人生使命,尽管家里只有我和妻子。那年我分到了一亩土地,这很尴尬,一亩地种的能糊住两张嘴么?分完地我想也没想就出去搞副业了,到常熟和别人一道下货,挑天桥(挑砖,瓦),出售自己微弱的力气。五月底农忙时,又乘长途车回来收麦,播种。其实收回来的还不够车费。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妻子带着儿子年初就去了上海,在一个工地帮工程队做饭。我和老乡说好了,一起去常州的一个工地做瓦工。就是说,农忙时天掉下来,我也用不着担心了。出门了,衣服被子日用品统统塞进一只装尿素的蛇皮袋里,袋口用细铁丝扎紧。家里的门上了一把锁,然后去父母那边打声招呼,家里虽说没值钱的东西,但有家俱,有御寒的衣被,还有一个家的场所。铁锁可能生锈,到了年底还是要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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