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陷入了这样的怪圈套里,欲言又止,以至终于无言。从无数教导中得知,沉默是何等的难得,可开口讨论“沉默”,就已经注定了沉默的失败,连那些谆谆教导都一下子显得低级起来。
孔子说,“不悱不发”,落到自家身上却成了“悱而无发”的尴尬。缄口不言,在如今的嘈杂中极易被解读为对事物毫无看法或漠不关心,可转念想,即使高谈阔论,喋喋不休地争辩着自以为是的是非曲直,难道就不是毫无看法,漠不关心吗?《天道》里有过这样一句:责即为诊,诊而不医,无异于断为绝症,非仁人志士所为,也背不起这更大的骂名。只是,医者均为责,论道者鲜有,于是,骂名也无处可寻,倒是另一幅美好景象。开口比闭嘴容易,沉默者的难处,在鲁迅先生那里是“铁房子”的问题,而我们的问题是,连鲁迅都成了不能放过的问题。
年末,昏沉的隆冬成了“多事之秋”,舆论是主战场,让人觉得好气好笑。纵然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哈姆雷特至少还是哈姆雷特,神奇之处在于,如今,哈姆雷特却可以是哇姆雷特,哈姆雨特,哈利·波特,……总之最好不要是哈姆雷特就好。我们自然不必负责,任他最后是谁都可以。甚至刚才在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互问祖先的人可以是生活中的死党,饭桌上的朋友,甚至亲人兄弟才是绝妙。这本身成为一种美好的保障,让人可以无所顾忌的放肆,也必然成为一种新的方式,以避免在现实生活中有代价的宣泄情绪,并借此自立为“佛系”,“佛系”非“佛”,只是计较于后果的“无系”,而不计较后果者,又承担不起后果。
真相本身已经不再重要,则“追求真相”自然成为妄谈。连我们自己都成为不辨真伪的两面、三面、……千面,以臻时代之风尚。在娱乐至死的时代,每个人都是跳梁小丑,舞台效果的地位要高于故事的真实性,低于票房成就。评价标准已经不再是真相,现实就成了蒙在丑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婚礼自然还是热闹非凡,而结婚者也不计较,因为以传宗接代为最终目的的婚姻,至关重要的当然不是长相,而外人要看的也只是蒙着盖头,穿着华丽的新娘,以及各自面前的筵席而已。
如今种种,谱写出一首厚重冗长的乐章,每一个音符都演奏着,发生怎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而后的音符汹涌而至,那些奇异之事便层出不穷。遥远的悲剧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身边,而幸福却仍是遥远的幸福。一边在泥沼中挣扎,一边又要把泥沼想象作天空。什么都可以调侃,又什么都不敢开口。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事情就应该这样吗?
我的“悱”是出路,不是自欺欺人的相信美好,不是自暴自弃的善良无用,不是歇斯底里的呐喊咒骂,不是逍遥快活的厌世避退,不是听之任之的忍让,更不是近乎疯狂的报复,不是盲目的埋头苦干,更不是无奈的随波逐流。是希望,总要有一点希望。圣经故事里说善良即是恩惠,让我想起了有关陀翁的一段评论,他们说陀翁从死刑中被释放,而后吓破了胆,一味赞美驯顺、受苦和博爱。但就像如今种种所谱成的乐章,要整个的看,从远处看,他分明诉说着的,是还有一条路可走,无论是什么,还有一点希望,无论如何,总还有希望的。而那希望,但愿在你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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