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树和气球
“你会不会被天气阴晴影响心情呢?”每次和别人聊天总是忍不住想问这个问题,问完后又觉得自己犯傻了,刚认识了新朋友,又暴露自己小孩子气了。
小时候家里爸妈都很忙,家附近又没有合适的幼儿园,所以他们就直接让我上了小学,到后来十四岁时就上了高中,成了一群少年少女里的小孩。
妈妈的口头禅一直是,你一个小孩知道什么啊?于是很不负她所望,到二十岁了我一直还是她的小孩子,大部分时间我自己也可能是这样认为的吧。但是在当时同班同学面前被当做小孩子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每次傍晚时他们在楼下喊我玩,我跑到窗户边无奈地冲他们摇摇头,他们吐吐舌头就走了,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人来找我玩了,因为我妈从来晚上不让我出门,即使上了高中依然如此,不知道为此赌气少吃了多少晚饭,可惜这招对她没用,于是高中时代,我多少的年少故事都被扼杀在不能出门的夜色里。
十四岁的世界里,每天心里最大的事情除了在想邻居家的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大概就是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在天阴的时候心情莫名难过,什么也不想干,下雨更是整天哭丧着脸,每次都被妈妈骂,有时候连看到邻居哥哥的脸也不能治愈。于是有段时间我见人就问天气阴晴会不会影响他们的心情,我想知道是只有我自己是这样的吗?大部分人听到这个问题一脸不解,然后敷衍笑笑说不会的,然后就没有了然后,聊天就结束了。
只有她很认真的和我说:“会啊,除了下雨天我什么时候心情都不好!”
我最喜欢晴天,一下雨我就想和天空一起哭,可是这个只喜欢雨天的女孩子,余染,成了我高中最好的女朋友。
余染是属于早熟的姑娘,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晚熟的缘故,所以会觉得其他姑娘都早熟。她很早就知道女孩子要把自己打扮漂亮,高中更是很耀目的存在,又喜欢说说笑笑,身边经常围着很多的人,不过大部分是男生,她同性朋友不多,这很正常,漂亮的女生并不容易受其他女生的喜欢,然后她的眼睛笑起来总是弯弯的,每次有事找男孩子帮忙时,只要一笑,他们总是不会拒绝。而我还是个小孩子吧,大家都这样觉得,我自己也是认为的。
现在想起我们在高中在一起时,只能想起一些很神经质的中二对话,不过还是蛮温暖的。
“小木,你知道眼泪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吗?”每次课间十分钟,余染总是利用的十分高效,抓紧时间来跑来和我聊几句天,她不过来的时候,我下课很少挪动,最多换本小说看,在整个教室都是在聊天打闹,我总是格格不入,不过很早之前就已经习惯了。
“难道不是眼睛里面啊。”
“当然是眼睛里,我是问你眼睛里那个部位呢?”
“不知道啊,眼睛里就是眼睛里啊,不是从里面直接流出来的吗?”
“我和你说啊。”说着她把她的小镜子递到我眼前,“你看你的眼角那里,是不是有个小洞啊,眼泪就是从那个小洞里流出来的。”
“真的有个洞竟然!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
晚上回家,我拿着小镜子一直在看眼角的那个小洞,一直看到眼眶红了,我真的看到眼泪从那个小洞里流了出来,好神奇的感觉。十几岁的时候,许多事就像流泪一样自然而然地发生,即使我一直想不通它的发生机制,可是它就是发生了,不为我的人力或是心愿所改变,后来也慢慢明白,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那时候看不懂。
余染今天又想到新的玩的,在一节没有老师的自习,跑来和我的同桌换了座位,一节课聒噪不停,害得我都不能好好上自习。
“夏木,你名字里有个木,我就给你画棵树吧。至于我嘛,我就画个气球吧!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要记住我们的专属图案哦,再见时我就给你发暗号,我就说,小树姑娘,你知道眼泪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吗?然后你就回我,气球姐姐,我知道啊,我知道眼泪是从眼睛里面的泪腺里流出来的。”
一棵树和一个气球的友谊,听起来蛮好玩的,虽然我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可是心里偷偷开了花。“我们不会分开的,我要把你绑在我的枝桠上,不让你逃走。”我心里默默的对她说。
可是,有一天,余染开心的跑来说,她喜欢的那个男生终于和他告白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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