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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到了中午,风呀云呀全都躲了起来,只有太阳独自在天空横行,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屋檐旁的香樟树和几朵南瓜花耷拉着脑袋,偶尔有几只蜜蜂和蝴蝶过来盘旋。
村子里很安静,大人们要么去坡上,要么在家里休息。我的身后跟着三妹和弟弟,他们是我甩不掉的跟屁虫,也是母亲安排给我的任务,照看好他们。我上小学二年级,八岁了,三妹六岁,弟弟三岁。父亲被迫害丢掉工作回家后,被乡里聘请到中心完小任教,姐姐跟随父亲一起,母亲、我、三妹和弟弟留在家里。
只要不下雨,母亲不是去坡上除草,就是去菜园子施肥,很少看她闲在家里。我的任务也不多,除了照看妹妹和弟弟,要在母亲下午回来时把晚饭的材料准备好,那时候白米不多,每餐都要把粗粮和细粮匀在一起吃。夏天里的粗粮最多的就是土豆了,所以我得用中午时间把土豆去皮洗干净,那时候的土豆个头不大,去皮时所用的时间也就多,往往等我把土豆去完皮,我的左边手指也变成了黑灰色。去皮后用水洗干净捞起来放在盆里,等着母亲回来煮饭,有时候母亲把土豆切成丝做成菜或汤,有时候把土豆砍成小块放在米饭下面蒸煮,煮熟后盛一碗伴上大蒜辣椒,味道也是很香的。
我从小就对土豆情有独钟,怎么吃也不会腻。我们回农村后还留着城市户口,每月可凭红色的购粮证本本去乡里的粮食仓库买几十斤白米,而我们寨子里的大部分人家,他们好像吃白米饭的时候很少,很多时候吃的几乎全是杂粮,那时候每家每户人口多,收成不太好。每天中午到了吃饭的时候,左邻右舍的小孩子就会端着碗坐在屋子外面的石头上吃,所以每家吃的什么一眼就瞧见了,大家喜欢交换着品尝,去别人家的锅里盛一点尝尝,这也是小孩子们最喜欢做的事了,大人们也不说什么,任由小孩子们闹。我们周围伯家叔家的小孩最爱来和我们家锅里舀吃的啦,这样他们就可吃到白米饭。我也是长大才知道,母亲那时候煮饭总是煮得很多的原因。
我每天把准备工作做好后,就带着妹妹和弟弟玩。我们来到离屋子不远的一处牛棚,棚里关着一头老黄牛,是奶奶家喂的,很温顺。它的身上总有许多蚊子爬在上面吸血,它实在受不了就用鞭子在身上左拍一下右拍一下,那些狡猾的蚊子只要它的鞭子一停下来又飞回到它身上继续吸。看着那些贪得无厌的蚊子,我和邻居的几个小伙伴就去老黄牛的身上捉蚊子,可能是蚊子吃饱了懒得动的原因吧,我们半握着两个手掌逼近,然后“拍”的一声合拢,准能逮到蚊子,观察它下面那个胀鼓鼓的肚皮,吃得可真饱呀,我们找来一根很细的木签扎上去,血一下就涌了出来,待血流完后蚊子在地上蹦哒几下就不动了。有时候我们还要比一比,看谁捉到的蚊子肚子大,吸到的血多,棚里的那头老黄牛一边吃草一边看着我们,似乎在感激我们的帮忙。
我们每人还准备了一把扫帚,扛着去长满野草野花的小路上捉蜻蜓,蜻蜓的颜色有很多种,有黑色的、红色的、黄色的,一般黑色的居多,红色的最好看。蜻蜓开始飞得很高,慢慢低下来盘旋一阵后,停在一株草或一朵花上,我们轻手轻脚靠近,举着扫帚从高处慢慢往下压,快近的时候火速压下去,一个人按着扫帚杆不动,一个人去扫帚的底部一点一点小心翻开,抓住蜻蜓的两个翅膀后再把扫帚放开,我们开心地笑出声来,把捉到的战利品放在准备好的瓶子里,看蜻蜓在里面扑闪翅膀,观察它们像球一样的大眼睛。有时候也爱恶作剧,把蜻蜓的两个翅膀用剪刀剪掉一半,再放在地上,看它们还能不能再飞高……堂前屋后,村头村尾,响彻着我们无忧无虑的笑声。
多姿多彩的夏天,假期飞逝而过,我们在拍蚊子、捉蜻蜓、玩小石子、踢沙包……等游戏中享受着童年快乐的时光,也在母亲的催促和责备声中拼命赶暑假作业。临近开学也不忘偷偷出去找小伙伴溜达,然后一蹦一跳、满手脏兮兮地笑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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