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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欠你一声对不起

那些年,欠你一声对不起

作者: 笛尘 | 来源:发表于2022-05-22 17:41 被阅读0次

毕业以后,老家的房子已被拆除重盖了,这是房子建好后,丽再次回老家过年的第三年,下午的时候和家人坐在门口的大平地看着远处的田野风景晒太阳,听着婶婶和老妈唠嗑最近的家常,竟意外地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发小,凤和她的嫂子路过自己家门口手上提着一些年货,应该是到村里东子家采买物品,随行的还有她的侄女们,其中有个丽从没见过的小女孩,明显比其他人小好多,难道是亲戚家的小孩吗?丽这样想着,凤穿着一件黑色呢大衣,散落着齐肩长发,低着头走路被头发挡住的脸看不见任何表情,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并不想被人认出来的感觉,丽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主动的打了招呼,寒讪了几句,凤带着些许尴尬的回应,阔别了上次见面的时间竟然有了7年之久了。

而从前的她们从不会这般疏离,也没想到长大后会是这样的陌生。

凤离开的越来越远,丽时不时的回头看她走过的方向,心里复杂的情绪滋生,叔叔这时候在身边也来了一句,那凤回来了你们以前不是一起长大吗?怎么她回来了也不找你玩,我除了报之以微妙的笑容,心里也有些苦涩。

想当初一起上下课不同班都要约着一起上厕所的人,如今见面自家门口却不愿停留问候,而丽和凤的家,仅仅相隔200米的距离。

两人渐行渐远的那年,要从7年前开始,那时的凤初中没读完就被亲戚怂恿辍学去了福建打工,丽因为家里搬迁去了城市继续读书,而后两个人几乎断联了一年多,直到丽开始去读了大学,有了手机,开始有了QQ联系,那个时候凤已经工作近两年了,能感觉到她对生活的失望,流水线的生活也让她变得比从前焦躁和对人对事的偏执冷漠,她开始会去网吧上网,只要去了网吧就会和丽视频,聊着彼此的生活,宿舍里躺在被窝天南地北的聊天记忆,想起就有些模糊又有些心酸。

记得有一次她的父亲生病住院,她去陪护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护士的日常工作,她就心生向往,她说她的梦想也是当个护士,但是自己初中没毕业,不可能实现这个梦想了。丽那时的鼓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苍白无力,她告诉她,太可惜了,丽学校所在的地区离卫校就两个公交站,而如果你能坚持一下,不冲动离开学校,现在或许能有更多的选择去过得更好一些.....

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总是对自己的选择有种深深的懊悔,但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只能自己走下去。

某年过年,丽为了贴补家用,找到一家服装店打寒假工,凤还专门抽空来丽的城市来看她,丽依稀记得自己因为要忙工作没办法去接凤,只能她来到自己的店里找自己见了一面,然后就去别处瞎逛等丽下班,结束工作以后,已经近晚上10点钟,两个人漫步在街道上路过烧烤摊,开始了夜宵,小城10点多人就变的稀少,公交车也已经停了,两个17岁未满的少女,就徒步走了近一个小时回家,期间并不觉得害怕,关于聊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一晚,彼此都希望能经常有这样见面的日子。

第二天,凤就打算回家了,她也要回去返工准备,而丽也还要继续忙打工,兼职的工作没有假期,丽也不好挽留,如果可以选择重来,丽真的希望能好好陪她玩一次,时间远去,也带走了一切遗憾。

凤买了最早的一列火车,丽也早起陪同送她,离别的那天清晨,冬日里阴霾的天空起了很大的雾气,雾气大到只能看到彼此身边近不到百米的事物,送凤到了进站口,挥手告别后,丽注视着凤的身影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离开,回家的路大雾依旧,渐渐的丽也消失在这偌大的迷雾中,那个年纪有着对一切的未知和迷茫,两人生活在这大雾中只能被动混沌着向前走着各自要走的路,心里都祝福彼此安好。

在那之后,又过了一年,丽和凤再次见了一面,原本的期待却在见面后大失所望,有些事情已经不经推敲是非,丽隐约觉得凤变了,在对待事物上有些强势和无理,或许她自己也变了,变的不再包容了,开始有些介怀一些小事情不理解凤的做法,青春时期总是有搞笑般的固执和倔强,还有无关痛痒的不愿讨好,分开后,丽开始渐渐的觉得凤已经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了,刻意少有联系,宿舍被窝里周六的电话粥再也没煲过。

凤感到苦闷时曾经给丽留言,“怎么你最近都不理我了”?丽淡淡地回复了一句,有些忙。丽在学校能忙什么呢?只是特意不想理凤罢了,从小一起长大,丽清楚的知道凤的个性,敏感的自尊心,偏执倔强的性格,使得她后面也渐渐地不再找丽了。

就这样走散的两人,随着时间越长,丽只能通过凤偶尔发的一些负能量和颓废的日常知晓她的近况,却几乎少有问候。

也许,当我熬过一个人的苦,就再也不希望会有谁陪在自己身边了。

凤如此,丽也如此。在凤最难的那几年,并没有过丽的关心和鼓励,那么往后她都不会抱有期待了。

这次回家能见面,丽感概万千,主动发了微信去问候,两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原来凤也好几年没回家过年,这一次是带着自己的女儿回来看看,丽感到诧异,却也料想到了刚才那个小孩就是凤的孩子,这些年她换了很多工作,从一个流水线工厂到另外一个流水线工厂,没有办婚礼,生了孩子不敢回家,因为有了孩子,而孩子爸爸不敢回她娘家,只能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

已经工作了也有5年多的丽,才有些理解了凤当时的处境有多难和苦,凤是典型的原生家庭不被爱的孩子,父母并不爱她,这种不爱到什么程度呢?在凤还是小学的时候13岁就离家外出赚钱,让凤一个人在家上学照顾自己,不管不顾,凤打小干很多农活所有人夸赞她勤快能干又老实的时候,都得不到父母的一个好眼色,而这些丽都亲眼见证过。

幸运的人被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凤无疑是后者,不被爱不被接纳的童年,得有多坚强才长大。

很多时候不愿意去相信这是命,但在凤的身上,却不得不相信,出生在好的家庭需要运气的成分,能出生在有爱的家庭更需要上天的怜悯。

两人聊着彼此近几年的近况,开始的生疏感依然存在,走散了的朋友再次相聚,内心都会涌现翻腾倒海的情绪,但只要随意开始吐槽对方一句从前,关系都能立刻回到当初释然。

这一次分开,是在晚上丽去凤的家里,算是两人临行前的告别,凤抱着孩子,对着丽的身影大喊说道,好好照顾自己,要保持联系啊。寒夜里丽羞愧的不敢回头,背对着说,嗯嗯,回去吧!转身却眼角滑泪,有些话,真的很想对你说,却又不忍去刺痛当初的难过,对不起,凤,作为朋友,在你最难的时候却消失断联了那么多年。

在后来的日子里,丽都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她有一个好的原生家庭,尽管不富有,有家人的关心和照顾,顺遂快乐的长大。

丽感恩这这一切,同时永远由衷的感恩凤对自己的陪伴,永远祝福她的余生平安喜乐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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