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细数李大嘴做了哪些调皮捣蛋的事,那怎么能数得清呢?
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让他改变了很多。也让我们记忆犹新,那件事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但发生在李大嘴身上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事情还要从学校建操场说起。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扩建,准备把外面的河填平,建个足球场。
把河填平并不是直接用土往河里倒,而是用的一种叫做“冲浆”的方法:把河里的水抽干,再用泥浆泵旁边的河里抽出泥浆来填充。这个时候新的操场就形成了,只不过全是烂泥,就跟沼泽地一样,人是没法站在上面的。需要等上个把月,水分蒸干,里面细腻的沙泥就会慢慢结实了。
人在上面走过是没多大问题的,问题是整个操场硬化的并不均匀,有快有慢,慢的地方,泥土还很软,没法站人。而那些可以站人的地方,如果用脚反复地踩踏,脚下的那块土就会越来越软,像是踩在海绵上一样。而且随着踩的时间越来越长,变软的土回向四周越扩越大,最后会怎样,只有李大嘴最清楚了。
那天,中午,我们大家都放学回家吃午饭,休息了。李大嘴却不急着回家,他早就想试试新操场了。之前想上去玩,用脚一踩就会陷进去的,现在终于可以走人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于是当教室里所有的师生都回家了,李大嘴正在操场上玩起了踩沙土。
他跑到操场边上,先是用脚反复地踩踏着沙土,沙土变软后,表面就会渗出水来,他就再换块地方踩。踩着踩着就到了操场中间了,踩着踩着他发现周围的沙土都软了,四周都渗出水来。
他这才发现情况不对,想要离开那些又软又在渗水的沙土。可是原来还柔软舒服的沙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陷入沙土中一半了,已经快看不到鞋面了。
于是李大嘴费力地把脚从沙土里拔了出来,却发现另一只脚陷得更深,鞋面都看不见了。李大嘴就这样,来回地拔着腿,拔着拔着,鞋也不见了,两只脚已经完全陷进去了。
这个时候李大嘴才慌了起来。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可是越挣扎,他发现自己陷得越深,很快就到了腰部了。他不敢胡乱的动了,担心自己要被活埋了,李大嘴知道靠自己是爬不出去了,只得大声地喊起了“救命”。
喊了许久,可是大中午的,一个人都没。李大嘴望望四周空旷的操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沙土已经陷到了他的胸口了。李大嘴忽然害怕起来,他感觉这柔软的沙土,已经变成了一头巨大的怪兽,正在慢慢的吞噬着他。他有喊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操场这么空旷,有人来他一眼也就看到了,所有他也不再费劲儿喊了,因为他感觉呼吸也有点沉闷了。
他想起自己的奶奶,小时候最疼他了,每次父亲要揍他时,都是奶奶护着的。可是奶奶在他七岁时就病逝了,从此,对他的毒打变得肆无忌惮了。就算这次能够脱身也少不了一顿更严重的毒打,这样一想他反而觉得陷在这里也挺好,或许就这样埋在了这操场中,谁也不知道,那样老师也不用因为他的调皮而生气,父亲再也不用每天看着他就心烦,而他自己再也不用担心父亲的毒打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放弃挣扎的时候。郭小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操场中间就就露着头和手的李大嘴,吓得他一跳,他以为李大嘴又在玩什么花样呢。赶紧喊到:“李大嘴,你在那里干啥呢?”
听到有人喊自己,李大嘴一下子来了精神。看到过来的是郭小飞,他觉得郭小飞比任何时候都亲切。连忙费力喊到:“郭小飞,别过来,我陷进去了,出不来,快去喊老师过来救我,快……”
郭小飞本想过去看个究竟,一听这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去找人了。
还好,郭小飞家本就住在学校不远,很快就叫来了老师,老师迅速组织人,用绳子绑住了李大嘴,众人合力将李大嘴拉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是泥浆,活脱脱的一个泥猴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喘着气。
这时候,李大嘴的父亲也赶过来了。上来就是一脚踹在李大嘴身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这个祸害,害人精,怎么不去死的。怎么不死的…” 嘴里骂着“怎么不死的”,踹了一脚似乎不解气,还要上去继续踹,被旁边的众人拉下来。
老师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什么比孩子的命还重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好。孩子刚刚得救,你不把孩子带医院检查检查,还在这里冲着孩子发火,还像个做父亲的吗?”
被老师一说,李大嘴的父亲才冷静下来:“老师说得对,我这就带孩子去看看。”转头对着李大嘴,“没死还不站起来跟我回去,一天到晚就给我丢人现眼的。”
接着又转身跟各位拱拱手:“谢谢老师,谢谢各位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李大嘴想,还谢谢呢,你就巴不得我死在这里,这样你就省心了。虽然心里很痛苦,身体也很难受。李大嘴还是艰难的爬起来,跟着父亲,向人群外走去。
众人看看也没啥事了,就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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