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胡威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又匆匆地出门，守在公司楼下一角。
“早啊，莫飞。”胡威拍了下莫飞。
莫飞扭过头：“哎，胡威，这么巧？”莫飞看看四周，“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刚刚在那边吃饭。”他指了指远处的早点摊。
“我怎么没注意到那儿还有个卖早点的，早知道就在这里吃了。”莫飞纳闷儿，似乎这个卖早点的是和胡威一起凭空冒出来的。
两个人默默无声地走进了电梯间：“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莫飞问。
“早上起猛了。”他耸耸肩，又打了个哈欠，“不过最近确实睡不安稳。”
“唉。”莫飞想说点儿什么，却欲言又止，只得安慰道，“辛苦你了。等这一版软件说明书写完就能歇一歇了。这个跟福通地产的活儿比较关键，我知道你写得很辛苦，也很枯燥。但毕竟这是公司的项目……”
“没事。”胡威止住他的话，他看着电梯的按键，意味深长地说，“反正……就快结束了。”
胡威先打开了门。
二人进入公司后，胡威看了下，还没有人来。他本不想到这么早的，但没办法，自己昨晚走的时候并没有关公司的大门。没关门的原因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担心这个走物业电路的电子门锁也有开关门记录。
如果回头莫飞查起记录，发现公司的大门在凌晨四点才关掉，这就太诡异了。所以，他要第一个来，而且要当着莫飞的面把公司的门打开才行。
更重要的是，昨晚自己得稀里糊涂，现在想来，他甚至都记不清到底做了什么。那偷偷摸摸发生的一切，好像是场梦，而在这场梦里，他极有可能忙中出错，留下什么疏漏。
千万别被他发现什么——他看着莫飞的背影，暗自地想。
莫飞没注意到身后的这双眼睛，他晃了晃鼠标：“奇怪，电脑怎么关机了？”
“是不是跳闸了？”胡威忙说，他拿着自己的笔记本给莫飞看，“你瞅瞅，我的也没电了。”
此时，又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个员工。他们坐下后，一如往常地开机工作：“奇怪，电脑怎么开不开了？”
“你们的电脑也没电？”莫飞扭过身子问。
他们点点头。
“我去看看啊。”莫飞说着便走到前台，他打开配电箱，“还真是，总闸都落了。谁用了什么高功率的电器导致跳闸了吧？”他把电闸推了起来，朝胡威喊去，“老胡，你看看，现在有电吗？”
“有了有了。”他配合。
“看来，昨天晚上跳闸了。可能是谁下班在公司热饭了吧。”他边嘟囔着边走了回来，“我记得前两天有人说咱们公司的微波炉漏电来着。”
他坐下后，再次按了电源，开了。
“你最近都没睡好吧？”他边盯着系统启动画面，边问胡威。
胡威闭目养神，眼都没睁地说：“还行。”
“再坚持坚持。”莫飞又祥林嫂附身，试图继续宽慰他，“这个月就是咱们跟福通地产的发布会了，熬完了我们就能放松放松了。”
胡威只是笑笑，并没有把这话当真。他知道，虽然莫飞嘴上这么说，但哪怕发布会真结束了，自己的枯燥无味的工作依然好不到哪儿去，毕竟这套说辞已经讲了快俩月了。系统改了一版又一版，说明书也跟着变了一版又一版。时至今日，自己从最开始的抵触，到中间的恶心，再到现在“吐着吐着吐习惯”了，这噩梦一样的生活，他无数次地想过要放弃——算了，他又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次：就快熬到头了。
胡威坐在电脑前，打着哈欠，一一核对着软件说明书的内容，终于熬到了下午。就在他仍琢磨找个什么借口去总经理室时，何小婉忽然打开了门，她朝胡威挥挥手：“威哥，来我办公室一下呗。”
胡威边说好，边轻轻从包里翻出了彭剑给他的U盘。
他握着那个U盘，走进了总经理室。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监控，发现它一如既往地悠悠闪着绿色的指示灯光。
“这个是福通地产给咱们发的宣传通稿，还挺长的。”何小婉指着屏幕说，“我想再润色一下，发咱们网站上做个预热，我早上改了些，但感觉还有点儿问题，你帮我看看呗。”
“我瞅瞅。”胡威说着，站到了何小婉身后，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竖起了耳朵：“小婉，你这办公室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响？”说着，他顺着声音低头找去，“好像是机箱？”他摸了下，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这么烫？”
“别提了。”何小婉说，“都是莫飞那个浑蛋，非说我电脑里有什么重要的程序在运行，不让我关。这不，长时间不关机，就又吵又烫。现在我坐在这办公室里，都觉得自己像个烧锅炉的！”她又叹了口气，“也都怪我，贪什么便宜，非要用这‘巨无霸’，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到莫飞还有这一手。”说着，她更来气，便踢了一脚“巨无霸”，骂道，“这哪是什么电脑啊，分明就是台发电机！”
胡威被她逗笑了：“你啊，别抱怨了。一会儿我找莫飞申请台新的笔记本，回头偷偷拿给你用，然后再找人把这‘巨无霸’给抬到外面去，你不就清静了。”
“行啊行啊！”何小婉乐了，“但你别告诉他是给我用的啊，不然他肯定又要骂我了。”
“你放心。威哥什么时候坑过你。”胡威说着，又问，“莫飞呢？我这就找他去。”
“跟我哥出去了，说是见福通地产的人，一会儿咱们改完的这个通稿我也得发给他看。”
“好吧。”胡威说着，又字斟句酌地看了起来，“小婉你看，这儿有几个错别字，语句也不通顺，但总的没太大问题，不过……我还得再仔细看看。”
见他一时半会儿弄不完，何小婉只好把椅子让给他：“这样吧威哥，你坐我这儿改，我去楼下咖啡馆透透气。”她伸了个懒腰，“这破东西，一整天嗡嗡响个不停，振得我脑仁疼！威哥，你改完了帮我存桌面上吧，一会儿我带喝的给你。”
“去吧去吧。”胡威头都不抬地朝何小婉挥挥手。
何小婉并没有关门，胡威看见她走进公共办公区，跟几个人聊了会儿天后，又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出去了。确认她不在公司后，胡威对着屏幕，假惺惺地改起了文章。改了一会儿，他装模作样地躺在椅子上揉起了眼睛。他边揉边用余光观察起了脚边的布置：主机在左脚旁边，电源线从主机屁股后面伸出来，插在一个长长的接线板上，接线板的外侧有个开关，现在亮着，如果把它按下，电源就会断掉。
他想着，扫了眼监控，又把目光收回到屏幕上，他往里拉了拉椅子，看似在调整坐姿，却偷偷地把脚伸了过去，踩下了接线板的开关。
“嗡”的一声，他眼前的屏幕一黑，“巨无霸”瞬间安静。
——关机了。
2
他没有动，依然坐在屏幕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静静地等着外面的反应。
果不其然，一分钟后，外面有个码农忽然开始高声抱怨：“喂喂喂，怎么跑不通了？”
另一个也纳闷儿：“对啊，网站好的，但是抓不到数据了，显示服务器连接失败！”
“我这边也是！”另一个狠狠拍了下键盘，“刚测了一半的数据，怎么就断了？”
“算法服务器挂了吗？何总呢？”有人喊了起来。
“何总出去了。”
“那怎么办？这下午还得干活儿呢！谁去把算法服务器修一下？”
“你知道算法服务器在哪儿吗？修个屁啊？”其中一个抱怨。
眼看众码农动静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准备给何小婉打电话了，他立即又偷偷用脚按下了开关，又用左腿膝盖敲了下主机上的电源按钮，半分钟后，屏幕闪过无数个英文对话框后，开机了。
过了会儿，有个码农刷新了下页面：“哎，好了！”
“还真是。”另一个说，“又能抓数据了。”
“连上了？”有人还不确定。
“连上了，连上了。”那人忙说，“确实是好了，看来服务器刚刚是抽风了。”
胡威坐在总经理室内，耍猴一样地看着众码农。他又扬了扬嘴角——看来，新脑的算法服务器就是自己眼前的这台“巨无霸”了——它就是10.0.5.93。
接下来，就是找核心算法了。他边想边翻了起来，他点开无数个文件夹，却发现都只是何小婉下载的电影视频。算法会在哪里呢？刚刚开机时闪过了几个英文的对话框，胡威什么都没做，系统就自动运行了，说明算法是自动启动的，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在C盘吧？上次何阳给胡威演示的文件夹结构是……htdocs目录下，那些文件虽然看起来很复杂，但如果找到这个目录，他应该能认得出。他搜了搜，果真在C盘。
可是，怎么拷呢？他又看看头顶的监控，就这样蹲下面去插U盘，那不是找死吗？
想着，他看到何小婉桌上的那沓厚厚的文件。这些是什么？怎么刚没注意到，要不是这破监控，他真想好好翻翻那些是什么，有没有什么机密。记者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苦笑，现在可不是好奇的时候。他把显示器往后推了推，做出调整角度的样子，用另一只胳膊扳着显示器的支架，扳着扳着，他一个不小心，推倒了那沓文件。
于是，他赶忙起身去捡文件。他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拿起来，他用文件挡住了另一只手，而那只被挡住的手，悄悄地伸向了主机箱，把彭剑给的U盘插了上去。
三分钟后，数据拷完了。他看看门外，何小婉还没有回来。
他把改好的文章保存到电脑桌面，然后起身打算离开。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还落着几份文件，他只好又蹲下去捡，趁着捡文件的当口，又在那个U盘上扳了一下。他走回来，把桌上的那些凌乱的文件又整理了下，边整理，边看向电脑，可移动磁盘的标志不见了，看来已经切换成键盘记录器了。
他想，幸好有彭剑给的小小的两用U盘，如果让他自己想办法，这如此一插一拔，风险实在太大了。
真是流程越多，bug越多。
这话真没错。
他刚走出总经理室，何小婉就提着一杯咖啡向他走来：“给你的，威哥。”
胡威接过咖啡：“文章写好了，就在桌面上存着，你去看看吧。”
“不看啦不看啦。”何小婉转过身子，“威哥办事，我放心！”说着，她坐到桌前，“我这就发给莫飞。”
三天后，胡威拿出一款新的笔记本，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小婉，来，这是给你的笔记本电脑，又轻又薄，散热还好。这可比那个‘巨无霸’强多了。”
何小婉接过后，看了一眼就满心欢喜：“真的好薄啊！威哥你对我真好！”
“你啊，就是嘴甜。”胡威做出宠溺的表情，“来，我给你充上电试试。”说着，他蹲下去，拿着电源线，插在了何小婉脚下的接线板上，并趁机拔掉了主机屁股后面的键盘记录器。
就这样，所有的数据都到手了。
不费吹灰之力。
3
中关村，上地七街，天创科技办公室。
“拿到了？”彭剑问。
胡威并没有急着答复，他看了下表：“王杰森呢？”
“王总有个会，今天不来。”彭剑解释道，“你把你拿到的东西给我就行了。”
胡威显然并不相信他：“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
彭剑拍了拍身后的包：“放心，在这里。”
胡威犹豫了下，见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手中的U盘递给了他。
彭剑接过后，并不急着验证数据，只是从办公桌里取出来一台全新的笔记本电脑，他拆开包装后，通电开机，确认这电脑里没有任何自己的隐私数据，才把U盘插了上去。
“够谨慎的啊。”胡威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怎么，担心我在U盘里做手脚？给你植入个病毒木马什么的？”
彭剑也笑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半小时后，胡威等得有点儿不耐烦了：“你看完了吗？那个电脑里面就这些东西？”
“全看完肯定不可能，这得花点儿时间消化。”他敲着鼠标说，“不过，基本上就这些了，我得看看怎么部署一下，好在咱们的服务器里跑起来。”
“咱们？我可没说要当你们的人。”
“不愿意？呵呵，你既然已踏上了这条路，就没办法回头了。”
“少废话了。”他冷冷说道，“把东西给我吧。我拿到后，咱们两清。”
听到胡威的催促，彭剑只好抬起笔记本电脑，把下面压着的文件袋抽了出来。胡威接过后扫了眼：“怎么就一份？说好的可是两份。”
“别急。”彭剑意味深长地看向胡威，“你的工作还没完呢。”
“怎么，想变卦？”胡威攥紧了拳头，“不是已经把东西给你了吗？耍我呢？”
“淡定点儿。”彭剑安抚道，“你给的这些代码还需要点儿时间验证。毕竟，我可说不好你是不是随便拷了点儿加密的文档给我。”他又指了指插在自己电脑上的U盘，“我虽然编译这些源码需要点儿时间，但我能根据这些推断出大体的服务器环境和数据库结构。依据这些，我会写一个针对新脑的后门程序。三天后，你再来，把这个U盘拿回去，将我写好的后门程序放回到新脑的服务器里，跟那些算法文件混在一起，以便我通过后门程序遥控新脑。而且……这样，你还能再收集更多的键盘操作记录，这些记录，对我们分析新脑的代码，也至关重要。”
“后门？”胡威忽然明白了彭剑的意图，“你不光是要拿到新脑的算法，还打算直接毁掉他们？”
“没区别的。”彭剑摇了摇头，“当你把这算法给我时，新脑就已经要玩完了，我只是在加速这个过程罢了。”他指着电脑，又说，“何阳的程序我需要花点儿时间研究，但是新脑跟福通地产的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在那天的发布会上，通过这个后门程序亲手破坏新脑的后台，毁掉他们的演示。”
“太过分了！”胡威怒道，“你这就是在耍我，这么做，我的风险太大了！”
“你骂我也没用。”彭剑强调，“这些都是王总的意思。你知道，王总跟UST的人向来不对付，他发誓，必须要在这场发布会中扳回一局。而你……”他看向胡威，“你现在，没得选。”
“你放心，胡威。”他又说，“当你下次把U盘送来的时候，定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4
三天后，胡威又一次从彭剑手中拿到了这个该死的U盘。他揣着它，犹如带着一颗定时炸弹，扔也不得留也不得，只能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了新脑的办公室。刚坐下，却听见何小婉和莫飞在总经理室吵架。
“莫飞你浑蛋！为什么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我办公室！”
“哎呀，别生气嘛，这不工位不够了嘛。”
“就算没地方了，那也不能把这些都放我办公室吧？”
“怎么了你们？”他刚要劝架，却看见何小婉办公室里堆着乱七八糟的纸箱、桌椅和电脑配件，“这些东西放这儿干吗？”
“威哥你看，是不是很过分！莫飞要把这些破烂儿放到我办公室，我这儿又不是杂物间！”
“胡威你别老向着她啊。”莫飞指着那堆破烂儿说，“这些东西实在是没地儿放了，扔还不能扔。咱公司就她这儿宽敞。”
“现在嫌屋子小了，早干吗去了！我当初就说租它一整层，是谁小气抠门儿，死挡活拦不让的！你现在把我这儿搞得跟垃圾场一样，回头客户看见了，不笑话咱们吗？”
“算了吧，你在这儿办公几个月了。除了你的那些小姐妹外，有过一个客户来见你吗？”
“小姐妹怎么了，看不起我的那些朋友啊？”她用胳膊捅了下莫飞，“哟，还是你看上了哪个不好意思说？怎么，有贼心没贼胆啊？”
莫飞赶忙解释：“怎么又胡搅蛮缠起来了？别以为你威哥在，我就不敢打你了啊！”
“胡搅蛮缠怎么了？有种你动我一个试试。”何小婉开始耍横。
“我说……”莫飞挽起衣袖，真准备动手。
“行了行了，你们俩。”胡威试图做和事佬，“莫飞，你这样确实不合适，再怎么说小婉这儿也是咱公司的脸面，这么乱糟糟的，确实不像样。”他又各打三十大板，“小婉你也别闹了。莫飞哪是你说的那种人。外面那么多员工听着呢，影响多不好。”他提出解决方案，“这样吧，我去找装修公司来，给屋子打个隔断，把这块儿单独隔出来，再开个小门，做成个储藏室。一来东西也有地儿放了，二来看着也美观，可以吧？”知道莫飞心疼钱，他又解释，“这也花不了多少钱，用三合板打隔断，顶多一千块不到，而且两三天就能弄好。”
“还是威哥考虑周到！”何小婉挽着胡威的胳膊，笑了起来，“对了威哥，你来看看，你上次送我的电脑要序列号激活，你帮我看看有什么办法呗。”
见胡威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莫飞也只好答应，他又提醒：“胡威，可别乱给小婉电脑里装盗版软件啊，UST那边的律师会查的。”他指着那台“巨无霸”，“那机器里面应该有些软件的安装包和序列号，都是咱们买过授权的，你找找吧。”说着，他又看了眼这乱糟糟的屋子，“那我就走了啊，这烂摊子就交给你们了，我出去几天。”
“干吗去？”胡威问。
“跟福通地产的人进行最后一次的系统演示，我跟何阳可能要在他们公司待上一两天。”他又看向何小婉，“小婉，你可记得30日的发布会啊。今天都25日了，还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你收收心，该准备的赶紧去准备。”
“知道知道了，快走吧。”何小婉敷衍着，“哎，对了！莫飞，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啊。”
“啥事？”
“我要在发布会上唱歌！”
“拉倒吧，就你那破锣嗓子，唱什么歌啊，跟鬼哭狼嚎一样。”
何小婉又要发作，胡威忙拉着她，冲莫飞摆手道：“成了成了，公司交给我们，你尽管放心，去忙你的事情吧。”
莫飞走后，胡威脱下了外套，开始收拾一屋的杂物。何小婉见状，忙帮手道：“威哥，威哥，我来吧。”
他忙推开何小婉：“你一个小姑娘就别干这活儿了，去歇着吧，反正我的说明书也写完了，最近都没我什么事了。我安排人把这隔断给你打完，一会儿再给你看看电脑。”说着，他又问何小婉，“对了，发布会的酒店你要不要再去看一眼？那个可比打隔断重要。”
被他一提醒，何小婉恍然大悟：“对啊对啊，我得去盯下这个事，这就剩一星期了，要是发布会当天出什么岔子，莫飞不得当场吃了我！”她说风就是雨，拿起包转身就要走，“威哥，那我走了啊，我再去酒店看一眼，下午跟会展公司的人再碰碰方案，这儿就交给你了啊。”
“去吧去吧，这儿有我，出不了什么岔子。”胡威边搬着箱子，边翻出手机给装修公司打电话。他垒起了几个箱子，挡在主机箱前，偷偷地又一次把U盘插了上去。
下午，装修公司的人来了，他打开何小婉的电脑，在网上给他们查着施工方案，同时把U盘里彭剑做好的后门程序拷到了新脑的服务器中。
之后，他又趁着工人量房的时机，按下了U盘上的开关，切换成了键盘记录器模式。
三天后，工人把隔断安装完毕，还在中间开了一个小门。何小婉来回地开关着门，满意地说：“又好又快，威哥你真棒！”
胡威笑笑，趁着工人收拾建筑垃圾，他又拔掉了U盘。
他看着新打的隔断，拍了拍手，说：“好了，这次算是彻底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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