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写这张欠条,白静是知道的,现在欠条丢了,白静可以作证,但白静已经不是自己 的老婆,成别人的老婆了,而现在的刘闯,对她又成了别人,她会转头帮助自己吗?五年之中,刘闯仅见过白静一面,去年夏天,刘闯从石家庄回到衡水,收田里的麦子,收罢麦子,返回石家庄,可在衡水车站,买了车票,在候车室等车,天热,渴了,不舍得花钱买矿泉水,就去候车厅饮水房接水,水太烫,不能马上喝,就走出候车室看风景。这时一辆黑色宝马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李文革,一个是白静,白静还携带一个旅行箱,两人不知道又要去哪里卖假醋,也来赶火车。李文革下车回头和司机交代什么,白静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走到候车前的台阶时,收起行李箱的拉杆,使劲把行李箱抬上台阶,一抬头,看见候车厅门口的刘闯,刘闯也看见白静,但白静看到刘闯,却没有和刘闯打招呼,直接走进候车厅。大家已经是陌生人,不打招呼也说得过去。刘闯马上把身子躲在廊柱后,以免被李文革看见。现在刘闯把欠条丢了,白静会帮他这个陌生人吗?如她不帮,刘闯等于把钱丢了,五万元对李文革不算什么,到刘闯这里就会要他的命。刘闯对五万元钱寄予好多想法,先不说钱的来路,但只要有这五万元压身,刘闯活的就很踏实,生活就是需要一个盼头。
五年时间马上就到了,五万元眼看就到手了。前几天,儿子在电话那头跟刘闯急了:
“咋还不寄钱,你没有钱呀?”
刘闯理直气壮的说:“没钱?别的不敢说,几大万还是有的。”
儿子:“那还等啥,学校催几次了。”
刘闯:“定期,还有一个来月到期。”
五万元钱,既给他壮胆,也给他底气,现在陡然一丢,丢的不是钱,还有心里那个底,如同脚下的楼板是突然被抽掉了,一下子从楼上摔下来了。腰包被賊偷走,撵了一圈,也没抓到,从服装一条街出来,刘闯蹲在大街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五年前,老婆跟人跑了,感到再一次没了活路,从街上回到工地,刘闯都不知道怎么回来的,到了工地,丢包的事,刘闯没有跟任何人讲,讲也没用,就是想讲,也没法讲。能讲包里三千五六百元,咋讲离婚证和欠条呢?老婆没了,打下这么个欠条,现在这个欠条丢了,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丢包就由窝囊事马上就是笑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说,这时不埋怨别人,就怨自己爱管闲事,本来去邮局寄钱,听卖唱的唱的五音不全,过去纠正人家,别人只是曲调改了,而自己是包没了,偷包的手贱,自己耳朵贱,丢包真是活该。晚上胡思乱想,突然想自杀,脖子上再一次感到绳子的味道。工地上上吊,倒是不费劲,四处都hi钢架子,不愁没地方栓绳子,就是不去工地,在食堂,棚顶上的木梁,一样承受得住刘闯的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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