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的贵重之处,不在于写什么,在于它的内容与个体的精神世界患难相恤。我们谈论散文的“真实”时,其实只是关注了发生,完全忽视了发展和发现——你的精神世界和想像难道不是“真实”的。文学作品的“真实”可能更倾向于事物的展现和精神性,以真实的生活为依托。乡村念佛吃素的奶奶们,大概是一种从佛事演化出来的生活方式,其实你的故事中已经说明了,哄己哄人。可以说她们只是有一种朴素的信仰,连带发修行都远远不算。
写作是一种信仰,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存在宗教性,大多数人体悟为一种生活方式、精神需要,或者活着的手艺。像农村老奶奶那样吃几天素、念几天歪经的“价值自许”,完全不符合文学的存在性或发展观。昨天在邮箱中刚好读到唐棣的一篇随笔,就是写信仰的。他在作品中谈到了宗教的在与不在、读书的有限与无限等信仰困惑。短短六千余字左右采获,又气闲神定。业余作者如我,真的羡慕这样的写作气象。此前一年多时间,我放弃过他两个稿子。那两篇不是他的文学状态,我理解是他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这样的稿子每年难得遇到一两篇。邮箱里的散文来稿,能把句子写干净的已是极其少见。常见的是满篇的“虽然”“但”“因为”“所以”“而”……一溜儿初中生写作文的腔调;要不为了显示自己有“学问”,把句子写得弯弯曲曲、满地蛇足,比喻、成语一大堆,又没什么卵用。杂志上也是这个状况。这是一个悲剧。
极大多数的散文作者停留于过去的认知,写到一定年纪或出了一些成绩就更加沉醉于自己的过去,家事,乡情,写写季节和风物、读后感和游记等等,好像散文只能写这些东西一样;如果说他们有变化,就是能把半句话截成好几段以冒充简洁,或者多了一些表达上绕来绕去的本事。唯一不变的是,句子永远不会整洁,表达从不考虑逻辑,缺乏文本道德。他们念出来的“经”,可能效果跟村里老奶奶们念的差不多。事物在发展,这一点很重要。老兄啊,我们不能让自己停留在过去(这里指的是价值认知之类),现在连七八十岁的人也在健身、学书画、使用智能手机。
文学作品毕竟要靠句子来呈现。句子即作品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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