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年10月23日
在家的时间过得飞快。周中窝在婶婶家楼上远程工作,小麦交给我爸和奶奶;周末和朋友小聚,一堆孩子一起玩闹。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十天。
久不回乡,发现县城和乡下都有不小的变化。原来的县城已经变成了地级市,城区又往农村扩了一大圈,新的商场和小区一个个拔地而起。城乡交界处的高楼鳞次栉比,也不知能否消化出去。不少大商场经历过开业期间的火热,回归冷清,甚至经历了一波倒闭潮。光洁明亮的大厦里,原本都是知名大牌的加盟店,如今换做了一系列不知名的小商家。餐饮店门口只有促销员零落的身影,非高峰期,一个店能服务几桌客人就算不错,连成本也难以回收。说到底,还是步子迈得太大,对居民的生活消费方式和需求估算得过于乐观。这其中,网络购物的兴盛和几年疫情的影响也不可小觑。此外,抢占先机式的发展策略也不可避免地让投资者过于激进。送外卖的身影穿梭在城市街道,虽然带来了无可比拟的便利,但那些边骑车边刷手机的身影也是不小的安全隐患。他们起先认为这是新兴的舒适而且多劳多得的岗位,热潮过后,却只能无奈地被平台和技术挤压剥削。
出了城区,往乡村开进去不远,有新兴的玩乐基地,名为童牧谷,在疫情时代崛起,如今仍然是好天气里热门的聚会去处。山湾中,几眼大池塘,由一片良田改成的大草坪围绕着,变作山清水秀的野营场地,再搭建些孩子们喜欢的游乐设施,就是绝佳的休闲场所。野餐垫一铺,零食摆出来,大人们大可以边吃边聊,孩子们自顾自去玩就好,荡秋千,玩沙人造滩,滑滑梯,各有各的寄托。政府出资建造,并不盈利,只收十元停车费,当地居民顺道做一些小生意,城市居民把这里当作周末亲近自然和聚会的好去处,皆大欢喜。疫情结束后,生活方式的变化延续了下来。
和朋友在童牧谷玩的时候,禁不住感叹,我们村里有水库,有得天独厚的资源待开发,却没能一样发展起来。这其中,有村里管理者的区别,也有村民的区别。站在水库大堤上,放眼望去,稻田金黄,如今再也不见忙忙碌碌手动收割的身影了,收割机从县城那边过来,一路往上,轧过田埂与淤泥,将成熟饱满的谷粒轻松收割,附近的村民们,可以选择原地出售自家稻谷,没有种田的人家,110元可以买到100斤谷粒,回家翻晒干燥,村里就有粮油店可以脱粒。只播种的方式仍然脱不开人工,遇着不愿或者不能自己耕种的人家,村支书便租借过来,组织村干部们一起下地插秧。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政策要求,不可无故荒废耕地。
只有一家例外,五十伯伯家里的几块小田,都在犄角旮旯处,连收割机都不好进去。他开着小三轮,拖着老旧的桐油漆扮桶,请来妻舅,花了好几天功夫手动收割了一堆稻谷。他的妻,五十伯母,还是老样子,笑呵呵地跟在后面,听他的安排,说做什么便做什么,但他仍旧不舍得累着她做辛苦的事情。有时候觉得,像她一样,呆呆傻傻的,却有真服气,没有多少人能遇着这样一个贫贱不移、真心呵护的另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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