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离开我们的人

写给陪伴我们的人

写给每个人心中的山和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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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多数人心中，自己的故乡后来会成为一个点，如同亘古不变的孤岛。

       刘十三对于故乡的理解，来源于外婆王莺莺：“什么叫故乡，祖祖辈辈埋葬在这里，所以叫故乡。”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父母的爱，却不会孤独，听外婆说山那边是海，刘十三不信，说要出去看看。高考结束的刘十三，没去成清华北大，尽管他从没放弃过，可命运偏偏如此，谁也没办法。大学毕业后，干起了卖保险的工作，部门上司却是大学时的死对头，是他抢了刘十三的女朋友牡丹，有钱有车有房，在工作上处处刁难刘十三。实习几个月的刘十三，没卖出去一份保险，被同事、上司嘲笑、捉弄，刘十三不明白人生为什么会这样。他开始想念故乡，想念王莺莺。一个大醉的夜晚，王莺莺开着拖拉机，从两百公里外的云边镇整夜开到刘十三的出租房，再把他带回云边镇。被外婆绑回的第一天，立下军令状，一年卖出一千零一份保单，被外婆绑回的第二天，不知不觉结束了。山下的小镇好像被藏进了山里，盖着天，披着云，安静又温柔。是的，温柔，刘十三坐在竹椅上，睡着之前心想，程霜说的似乎有点道理，真的很温柔。山这边是刘十三的童年，山那边是外婆的海。山风微微，像月光下晃动的海浪，温和而柔软，停留在时光的背后，变成小时候听过的故事。这是他曾日夜相见的山和海。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地方，有他未曾见过的山和海。这就是刘十三的故乡，一座亘古不变的孤岛，随时在等他回来。

“王莺莺，为什么天空那么高？”

“你看到云没有？那些都是天空的翅膀啊。”

       刘十三的童年，是外婆王莺莺和小卖部。他失去很多，比如父母的爱；他拥有很多，比如王莺莺的爱。上了大学的刘十三，再也没回来过。王莺莺身体不好，得了癌症，时间不多，唯一担心的就是外孙刘十三，连夜开拖拉机把他带回了云边镇。刘十三是王莺莺的依靠和希望，鼓励他好好工作，希望他和程霜在一起。王莺莺腊月二十三走的，云边镇已经满满过年的气息。卖场放着《恭喜恭喜你》，街角孩童炸起零散的爆竹声，人们身上的衣服越来越鲜艳，年轻人陆续返乡，笑容洋溢在每一张面孔上。刘十三望着这片山间的海洋，心想，我没有外婆了。是啊。以后没有人举着笤帚，满院子追他。没有人一把掀开被子，拖他去吃早饭。没有人叼着烟，拍他的后脑勺。没有人擦着汗，在云边一家小卖部搬着箱子，等自己的外孙回家，一等就是一年。一等就是永远，再也无法等第二次。刘十三仰起头，三月的星空清澈。望着星群隐去，薄云渐亮，他站了整个晚上。那天之后，桃花纷纷钻出来，长大，花萼绽裂，花瓣细细伸展铺开，薄薄地晃成一片粉红。